高嘉欢快地冲进英娘房间的时候,却发觉高俅也坐在这里,不由露出了几分诧异。虽然不过五岁,但是,她还是敏锐地察觉到房间中的气氛似乎很有些古怪,而往日老是在房间中的看到的两位姨娘全都不在,更是让她在小小的脸上皱起了眉头。
不过,孩子终究还是孩子,她只是犹豫了一小会便扑进了英娘的怀中,撒娇似的叫道:“爹,娘!你们这几天为什么都不来看我?”
尽管心情异常沉重,但是,英娘还是将女儿抱在怀中亲昵了一阵,然后才歉然笑道:“嘉儿,乖,爹和娘这几天都很忙,所以没空去管你的事。你要是觉得孤单,就去找蘅儿姐姐或两个弟弟玩……”
高嘉闻言顿时大失所望,好一阵子之后,她方才迸出了一句话:
“我知道了。”话音刚落,她便一阵风似的冲出了房间,随后,外头便隐隐约约地传来了一阵啜泣声。
尽管高俅也觉得一阵过意不去,但是,想到高嘉还小,应该只是一时意气,也就把事情丢在了脑后。淑宁殿被封闭已经足足六天了,伊容进淑宁殿也已经六天了,虽说仍有消息传来说一切安好,但是,这仍然不能平息他的胡思乱想。毕竟,据报七皇子的病情只是略有起色,而这个略字,谁能担保是不是医官为了安慰人心而有所谎报?
“高郎,别多想了!”虽说自己也是夜夜难眠,但是,英娘还是强打精神安慰丈夫道。”如果伊容回来而看到了你这个样子,她一定又会埋怨我们没有照顾好你。你也应该听到了,淑宁殿中并没有任何一个人染上天花。所以一定不会有事的。”
“嗯。”高俅疲惫地点了点头,才想开口说话时。谁料外头突然响起了一阵喧哗,随后,管家高丰景便突然冲了进来。
高俅见对方惊慌失措的样子,顿时生出了一种不好地预感:“怎么回事?”
“相爷,大小姐她……她硬是拿刀子逼着车夫驾车出府去了!”
“什么?她哪里来的刀子?”英娘闻言不由大惊失色。霍地站了起来,“你们难道就不会拦着她么?她没说到哪里去了?”
“糟糕!”高俅这才想到了自己这些天忽略了些什么,转眼间,高嘉和李清照的十天之约已经到了,而自己和妻子却因为突然冒出来地天花一事而忘记了这个重要的约定。刚才高嘉急急忙忙地冲进来,肯定是为了已经背出了所有唐诗而前来报喜,而自己和妻子居然全都没有注意。
他一把拉起还有些茫然无措地英娘,厉声喝道:“来人,快备车,去李府!”
高丰景一愣。随后张口问道:“相爷,哪个李府?”
英娘此时却醒悟了过来,连忙吩咐道:“就是我以前去过的。河北提刑使李文叔李大人的府邸,快去准备吧!”她一面说一面连连自责,“我这个当娘亲的居然忘记了这么一件大事,真是该死!”
看到高府的马车在路上疾驰。寻常百姓自然是退避三舍。最近京城风波迭起,人们自然不免猜测马车地去向和其中坐着的人物。所以,马车停在了礼部员外郎兼提点河北刑狱李格非的府邸外头后,周围顿时有不少人张望。可是,当人们看到马车上跳下来的是一个年纪五六岁粉妆玉琢的小女孩时,纷纷瞪大了眼睛。
“李姨,李姨!”
挟带着一股香风,高家一下子窜进了李清照的怀中,不管不顾地哇哇大哭了起来。李清照见状也是慌了手脚,一边拿来示意使女拿来帕子替她擦拭,一边软言安慰了几句,等到高嘉哭声渐止方才问道:“嘉儿,怎么了,是你爹娘责骂你了,还是受了其他委屈?”
高嘉伸手揉了揉眼睛,这才满脸委屈地诉说道:“我……我今天找爹娘,想告诉他们我已经把那些诗都背出来了,哪知道……哪知道他们根本就忘记了这件事!呜呜,他们已经好几天不理我了!李姨,你说爹娘是不是不喜欢我,所以才不理我?”
见高嘉如此伤心,李清照不由更起了怜意,伸手就将小丫头揽在了自己怀中,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嘉儿,你这么乖巧懂事,你爹娘怎么会不喜欢你?这些天,外面发生了很多事,所以你爹娘很烦心,一时顾不上你。”她说着便松了手,拿起帕子擦干净了高嘉脸上的泪痕,这才笑道,“我给你的那本诗集,你真的都背出来了?”
“嗯!”孩子地情绪一向来得快也去得快,听到李清照问起这个,高嘉立刻破涕为笑道,“我全都背出来了,李姨若是不信,可以一首一首地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