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金停战了!
当这个消息传到东京城的时候,文武百官的心头都笼罩着一层莫名的阴云。自女真建国大金开始,辽金之间战事不断,而数量上占了绝对优势的辽军更是在金军手上屡战屡败,最后甚至连举国大军都扑了上去,仍然只是勉强维持住一个均局。现如今,两国怎么会突然停战?
而这些议论只是止于朝廷,民间议论最多的,仍然是西北大军平了西夏以及之前大闹开封府的一段。前者是因为朝廷军队大胜,御马游街赏封官职的风光;后者则是因为开封府日前正在紧锣密鼓地搜寻可疑人等,大街小巷中那些地痞无影无踪。而在一群凯旋而归的将领得到封赏,纷纷就任新职的时候,百姓的目光自然全部都集中到了开封府那件事情上。
自打开封府那桩闹剧之后,又听说了河北似乎有些非同寻常的情形,燕青就有些坐不住了,辽国去不成,难道他在京城以及河北再溜达一圈也不成么?正因为如此,这一日方蓉娘匆匆将一封信交给高俅的时候,他唯有摇头苦笑而已。
“这个小七,丢下娇妻娇儿,居然就这么跑了!”
“大哥,算了,我前两天听他念叨过,谁知竟真的走了。”方蓉娘一想到平日丈夫的种种举动,不由深深叹了一口气,“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难道他坦白说了,我还会拦着他么?对了,河北百姓真的人心不稳?”
“未必。”尽管知道方蓉娘不过是随口问问,但高俅还是摇了摇头,“自古以来,只有官逼民反四个字,如今赋税虽重,但仍比不上神宗和哲宗年间。对于百姓而言,只要有一口饭吃,他们就不会有什么别的想法。所以。怕就怕有人利用别的从中煽动,这其中,尤其是邪教最为可虑。”话一出口,他就有些后悔了,要知道,方蓉娘原本就是明尊教出身,自己这不是指桑骂槐么?倒是方蓉娘并未把这些放在心上,低头思量了一会便抬起了头:“大哥说的是。当年江南赋税那么重,可百姓还不是苦苦熬了过来,如今西北不打仗了,朝廷开支一少,自然不会再加重赋税,这些事应该会消停下来。”“但愿如此。”高俅却只能用这四个字敷衍了方蓉娘,天下有野心的人多了,人人都想当皇帝,但是皇帝的宝座只有一个,也难保不会有人蠢蠢欲动。
正当他伫立在那里默默沉思的时候。外间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紧接着,高升恭敬的声音便从门外传来:“相爷,大内禁中蔡相公来报。言说高丽派来使节,请相爷到都堂去一趟!”
高丽使节!
高俅不由愣了一愣,随即晒然一笑。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高丽昔日不肯臣服于辽国,在辽国大军压境地情况下方才向辽国称臣,如今辽东尽入金国之手,而高丽之前和女真的关系从来就不好,更不谈什么臣服了,如今这一来。大抵便是来和大宋谈条件的。
方蓉娘见有正事,慌忙告退而出,而高俅则匆匆换了官服,上了马车直奔大内。当今天子最喜年轻才俊,因此一路上身穿紫服的虽然都是一把年纪的官员,但那些绯衣官员中,则有不少三四十岁正当壮年的。
他一边和各处见礼的人打招呼,突然看见前方不远处有一个熟悉的人影,连忙快步赶了上去。
“均达!”
严均回头见是高俅。便笑道:“怎么,你也是为了高丽使节地事来的么?”
“蔡元长都派人来请了,我怎能不来?”他见严均一身簇新的紫色官袍,腰间还束着一条羊脂玉带,不由打趣道,“这两天你可是精神多了,从西北刚刚回来那阵,瘦得不成样子不说,就是脸色也不好看。怎么,你家那小子还是怕你么?”
听到这句话,严均的脸色顿时有些不自然。他在西北这些年虽然为朝廷开拓了疆土,却也对不起家中娇妻爱儿,这儿子不认识他这个父亲也是很自然的事。如今虽然好些,只是那小子仍然是一见到他就害怕,他都不知该如何教导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