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相公,熙帅王处道,如今身体也同样欠佳。去年,王处道曾经卧病数月,军务都是由程大人以及童监军协同处理。熙河路虽然不如兴灵路那么要紧,但是,周围尚有羌人虎视眈眈,同样不可小觑。”
王厚的身体问题,高俅早就听说过,因为有大夫医治,因此他并未十分放在心上,但是,卧病数月却非同小可。一想到童贯如今尚在刘仲武军前挥师西凉四州,他便总有些异样地感受。不管怎么样,这一条也绝对不能置之不理。反正童贯是早晚要调回来地,既然如此,熙帅的人选也需要早早择定。怪不得姚古刚才犹豫,今天说的全都是西北那些主帅身体不好地事,传扬出去难免被人诟病。
“你又不是谎报军情,这些事情朝廷尽早知道,也好有个准备。”
高俅忖度半晌,终于还是透露了一句,“前时朝廷曾经有过廷议,准备以你兄长姚毅夫经略泾原,至于你因为希晏的婚事,暂时还未决定下来。毕竟,圣上虽然有意废除旧制,还是不得不考虑各方面的压力。”
对于这一点,姚古自然心知肚明,连忙欠身谢过。及至辞出高府上马的时候,他方才长长嘘了一口气。有舍有得,凡事必先取舍,然后方才有得。姚家三代方才有如此风光,付出一些代价也在所难免。只要将来还有建功立业的机会,那也就行了。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因此,在反复琢磨了姚古的话之后,高俅立马直奔严府。只是,他却不是在书房见到人的,而是被几个仆人带到了后花园,亲眼见证了严均教导儿子读书的情景。他自己是没怎么教导过儿子,所以看到严均气急败坏的模样,忍不住一阵好笑。人说教子难,如今看来自己家里三个管家婆着实了得,至少他从不用在儿子身上花多少功夫。
“这孩子才五岁,你用得着如此着紧?”
“子不教,父之过。”严均只得让霍娴把儿子带走,然后便深深叹了一口气,“我这些年不在京城,儿子都不认识我了,如今不好好花时间怎么行?”见高俅仍然在那里偷笑,他只得没好气地瞪过去一眼,这才问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你过来肯定没好事,说吧,究竟什么大事劳动你这个宰相出马?”
高俅遂将今日姚古到访的事情一一道来,严均听着听着眉头便渐渐皱起,最后是满脸地无奈之色。”老将们都老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如折可适和王厚,都是神宗朝就用过的武将,能够至今得用已经是分外了不得了。休说是他们,你上次不是说,王恩和郭成同样是风烛残年了?可叹这些武将曾经跃马沙场何等风光,到老却依旧敌不过岁月。”
说到这一点,高俅不禁也沉默了。说起来,种师道同样是年纪不小,好在身体似乎还健壮,如今倒是刘仲武和姚雄姚古这一批还正当壮年,培养一批年轻将领确实迫在眉睫。
“如果刘仲武西征成功,西凉四州必定是要他镇守的,至于熙河路,我还是认为用姚雄即可。兴灵路刚刚归入我国,宗汝霖去那里倒也适合,这些事情我自然会以枢密使的名义上奏。”对于高俅提出的人选,严均并无多大异议,毕竟,这些人都是他在西北接触过或者用过的。”不过,如今外患不再,内忧便须得注意,山东那一带的海商如今很有发展,富户也日渐增多,我听说趁着朝廷不再禁武的当口,有不少人蓄养家丁,这些都不得不防。我听说,上一次地事情至今还在追查吧?”
对于严均的好意提醒,高俅自然是心领神会。然而,他还顾不得考虑这个问题。刚刚回到家里,他便接待了一个不速之客。来者不是别人,乃是判太史局姚舜辅。
“高相公,先头你说过的事情下官去查证过,大约有八成的可能。至于日子,大约就在这两三个月之内。”
姚舜辅这句话顿时让高俅呆在了当场,崇宁五年的星变至今依旧历历在目。而那一次的事变中,他和蔡京不得不去职,而朝堂上也因此起了莫大的风波。倘若再来一次,谁敢担保朝堂不起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