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多出来地两成利润,以后朝廷可以抽一成半,而他可以取其中地一成,只要马匹生意一直延续下去,这便是取利的一大手段,而谁能说他蔡攸没有脑子?然而,事情还未成功,就突然被种师道横插一杠子,如今说不定奏折已经入了政事堂或者正在路上,岂不是断了他最好的一条路子?此时,他完全没有想到,所谓贩马,军需占了一多半,所谓地利润不过是羊毛出在羊身上。
父亲的人脉他确实可以用,而且不用额外费钱,但是,光是明面上的路子哪里足够?这几年,光是收买宫中的内侍宫女,巴结那些嫔妃,他花费的钱就如同流水似的。可即使这样,收效依然并不显著。为什么高俅偏偏就能走到哪里别人巴结到哪里,为什么偏偏那个小丫头就能在妃嫔公主中间周旋自如,为什么连高俅的小老婆也能和两位贵妃攀上关系?
蔡攸昔日在嫔妃的事情上吃过亏,如今再也不敢在这上头过于明目张胆,但是,要让他坐视高俅的权势蒸蒸日上也是不可能的。那些已经在后宫站稳脚跟地嫔妃他自然不敢去碰,但是,那位耶律贵妃以及即将进宫的高丽公主和大理公主无疑却是可以算计的。顶着异国公主的名分,即使她们的位分不会超过宫中现有的那两位贵妃,但是,天子官家无疑是不可能对她们太冷淡的。
可是,这个节骨眼上,为什么偏偏又会出现彗星!
父亲蔡京这些天只能告病在家,冷眼旁观外面的风风雨雨。而他这个龙图阁学士虽然仍可以自由出入宫禁,但他却敏锐地发现,不少人的态度已经改变了。似乎这些人都认为,即使能够在崇宁五年地星变之后东山再起,但蔡京的年纪太大,这一次肯定是不能卷土重来了。这无疑都是些趋炎附势的家伙!
他恨得牙齿痒痒的,却不敢再乱发脾气。如今蔡家的几个儿子中间,虽然是以他为尊,但是他也知道,下头几个弟弟都是不安分的主,嘴上虽然不敢再和他闹别扭,但心中未必福气。而自己这个龙图阁学士的官职,也不知有多少人虎视眈眈。
“来人,把蔡平叫来!”
得到消息的蔡平匆匆入了东院,见蔡攸满脸戾气,他情知这位大公子如今气性不好,连忙把腰弯得低低的,毕恭毕敬地问道:“大公子有什么吩咐?”
“爹爹还在午睡?”
蔡平不知道蔡攸为何明知故问,但还是小心翼翼地答道:“是,相爷说犯了春困,每天下午必定要歇午觉,谁都不许打扰。”说到这里,他稍稍顿了一顿,紧跟着又补上了一句,“相爷还说,但凡有什么事,大公子忖度着办就好。”
蔡攸闻言眉头一挑,略略点了点头便摆手示意蔡平退下。直到人都没了影,他方才冷笑了一声。什么事都由他忖度着办?老爷子打诳语也未必太厉害了,明明是不少事情都有了安排,偏生他这个长子却不并不知情,由此看来,他这个老子大半辈子的仕途,真正信得过的人却着实寥寥无几,连他这个儿子也不例外,只是如今想来分外寒心罢了!
当然,这种事情放在心里想想可以,他却不敢当面去质问蔡京。不说父子伦常需要顾及,就是他眼下的官职前程,也离不开蔡京这个靠山。羽翼丰满不是区区紫袍金带就能够代表的,身后庞大的利益集团,以及坚实的政治盟友,一个都不能少。什么时候他能够有何执中这样一个可靠的盟友,那么,他就可以真正自立门户了。
换了一身拜客的装束,蔡攸悠悠然地出了蔡府,俨然一副出门拜客的势头。他在京城的官宦子弟中算得上是头一号人物,别人无不羡慕他的前程,盼望他提携的更是不计其数。既然如此,他没道理浪费这样一个大好机会不是?趁着别人都以为他父亲要落马的时候露露面,这样一来,那些暗中图谋的人也该警醒了。他那个老谋深算的父亲,哪里是这些小人三两下捣鼓就会落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