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人并没有如她想象的睁开眼讨厌地笑,还是紧紧只是唇角似乎溢出一丝笑容。
“陆汝吟,你听到我说话了?”婉儿大喜,抓起了放在床上的修长的手摇晃,“听到了还不快起来!不许再睡了,再睡我就生气了!”
“姑娘!”门口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如果我没看错,这位公子是位姑娘吧?”
婉儿蓦地一惊转过身来。
门口站着几个人,最后一个背着一个药箱,想来是大夫了。站在大门中间是一个儒雅的中年人,眉目俊雅从容,和陆汝吟有几分相似,只是眉头微锁,脸上溢着淡淡的忧愁。他举步跨进屋来,淡淡道:“你果然来了!”
婉儿的后背顿时收紧,慢慢站起身来。刚才她一心放在陆汝吟身上,竟没有听到外面有人来。此刻听了这人的话,似乎已早就料到她一定会来。陆汝吟的朋友以为他被劫报官,难保陆府的人不会误会陆汝吟的落水与自己也有关系。
莫非他们早已设下了罗网……
她身形一动便要往外闪,却见那中年人的旁边两个人忽然也齐齐移动,身形迅疾,立刻就堵住了门的出口。婉儿心中一动,这两人好快的身法,要从他们手中脱身恐怕有些困难了。她的手便慢慢伸到怀里,摸到了郭老夫子高价卖给她的笑笑粉。万不得已时,恐怕只有忍痛扔出了。
“姑娘!”那中年人似乎看出她的疑虑:“不要紧张,我知道你是汝吟的朋友!”伸手作了个请坐的姿势,语气平和,宁静地面庞上有让人安心的神情。
不知怎么。婉儿忽然就相信了他,慢慢在桌旁的一张椅子上坐下来。“您是陆汝吟地父亲陆老爷吧?”
那中年人点了点头,也不再和她多说什么走近陆汝吟。同行的那个大夫也走上前来,拿起陆汝吟的手搭了一会儿脉,沉吟着。
“蔡神医,你看……”陆启铿轻声问道。
那蔡神医放下陆汝吟的手,并不说话,眼中露出一丝欣喜的神色来。
陆启铿的脸上便有些紧张,想要问什么却又一再忍住,袖里的双手已经悄悄握住了,攥得指节发疼。婉儿却已忍不住,直接跟到蔡神医身前来“陆汝吟他为什么还没醒?他到底什么时候醒过来?你是神医你为什么不说话?”
那蔡神医也不说话。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巧精致的盒子,一掀盖子打开了,里面并排着一行细小的银针。蔡神医拈出一只,在陆汝吟的身上慢慢扎下,随即又将其余银针一一扎下。
银针在灯光下闪着耀眼地光芒。婉儿和陆启铿都不敢说话,小心翼翼地看着他施针。
最后一针扎下,陆汝吟的眼皮便掀动两下。陆启铿大喜,赶紧凑上前去,嘴唇都激动得微微颤抖。先前在门口阻挡婉儿的两个人是跟随他多年的心腹,见他如此,不由在心里暗叹——浙江第一大富陆启铿陆老爷在商场上经历了多少风风雨雨,从来都是喜怒不形于色,但关系爱子性命,也是再也无法冷静淡定。
见陆汝吟的眼睛动了,蔡神医大喜,捏住人中处地银针连连回旋。以求扎得更深,然后忽然将手迅速往回缩,猛地拔出银针。左手迅疾将陆汝吟推起来。
只听得“哇”的一声,陆汝吟吐出一口黑血。接着又是全身一颤,却是蔡神医的手掌已经贴在了他地后背,将掌力轻轻一吐。
陆汝吟悠悠醒了过来。
“吟儿!”
陆启铿大喜之下叫出声来,但尚不敢上前,直等到蔡神医放下陆汝吟,望着他笑了笑:“好了!”神色有些疲惫,似乎消耗了极大的精力。陆启铿果然不愧是商界奇才,在这时也不忘先说了声:“谢谢神医!”
那蔡神医淡淡一笑,在桌旁坐下,取了纸笔开始开药方。
“吟儿!”陆启铿这才扑上前去,轻声地唤着陆汝吟。这时婉儿也立在旁边,眼里闪烁着晶莹的泪光。他终于醒来了!否则的话,想起这个将木板留给自己,将生还的机会留给自己的男人,而自己回报他的是一记耳光……
陆汝吟的脸色仍是极其苍白,微弱得似乎说不出话来,俊雅的眸子里却露出一丝笑容来,在陆启铿的脸上一转,那眼神里写着我没事地信号,陆启铿的心霎时便放回了肚子里。
目光转到旁边的婉儿地脸上,婉儿的眼睛正急切看着他,盼望他说出——我已经好了之类地话,却见那笑容加深,嘴角也微微扬起来,这时他的脸上便又是以前那种笑容——似笑非笑,意味深长瞧着她。
婉儿的眼睛便一瞪,露出凶狠的光来,随即又是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