劲觉得自己到了一处仙境,四周是繁花的树,白雾缭隐有飘渺的歌声,婉转曼妙……
他终于费力地睁开了眼。
床前坐着一个少女,秀发披肩,眉眼盈盈,美得简直像仙子一样,正拿着一个小小的团扇在绣着什么。她的嘴里轻哼着一首歌,是他在仙境里听到的歌声,婉转曼妙,悠扬无比。
“仙女姐姐!”他轻声道,怕自己打破了这仙境的清幽。
仙女的手停住,盈盈秋水在他的脸上一扫,顿时漾开甜美的笑容,“你,你醒了!”又惊又喜的模样,仿佛他是一块顽石,而她已经在这里看护了一辈子,终于守到顽石说话。
萧劲不敢说话,只怔怔瞧着她。
那仙女却已伸出一双柔若无骨的小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娇声笑道:“果然好了,绿巧,绿巧,快告诉爹爹他醒了!”
这时萧劲才看见屋子里还有一个少女,穿了一身绿得像春天的树叶的衫子,也惊喜奔了过来,连连在他脸上看了又看,嘴里嚷着:“醒了醒了!”欢天喜地奔出屋子去。
一会儿就有纷繁的脚步声传来,领头一个中年人气质优雅,只穿一身简单的蓝袍,已洗得微微泛白,他的身后是乐陶陶的绿衫少女,连着在清脆地叫:“赛神医,你请这边走!”
一阵淡淡的药香扑来,门口处出现一个白胡子老头,样貌和普通的老头子没什么两样,但大家对他的态度都极为尊敬。
床头地仙女婷婷站起。风折杨柳般向来地人弯下腰去。“赛神医!”接着便靠到蓝袍人的旁边,欣喜道:“爹爹,他终于醒了!”仿佛热泪盈眶。
白胡子老头跨前一步,伸出一双鸡爪般枯瘦的手搭在萧劲腕上,再翻了他的眼皮瞧了瞧,忽然露出一丝笑容来。
“这小子没事了!”
听到这个宣布,萧劲才意识过来。原来自己不是在仙境,而是在人间,真实的人间。
仙女似的少女又走过来。柔声问白胡子老头:“赛神医。他这样还要吃什么药么?”
萧劲微微动了动,似乎想坐起来。那少女立刻紧张过来,扶住他的肩膀道:“你刚醒来。千万不要乱动!”吐气如兰,声音像银铃般悦耳。
萧劲低声道:“我这是在哪里?发生了什么事?”忽然脑海里电光一闪,所有地事都回来了。
奔驰的马车,如蝗的箭雨,他向婉儿道:“好好保重自己!”然后他爬上摇摇晃晃地车箱。向后面地追兵射出了两箭,追兵放缓了。他才发现自己的胸口上已经多出了几支箭头,他跌下了车厢,沿着山坡一直滚一直滚,滚到了河边。
“婉儿,婉儿在哪里?她没事吧?”他忽然焦急叫起来,并试着要挣扎着下床。
“婉儿姐姐很好,没事,一切都没事了!”那少女轻轻按了他的肩,柔声道。
他定定看着她,轻声道:“真地?”
少女展颜一笑,是倾国倾城的笑,霎那间满室的花都香了。她柔声道:“真的!”
萧劲忽然就放下心来,握了那柔若无骨的小手,粲然一笑。这一笑便露出两个深深地酒窝,灿烂得让人移不开眼。
在这一刻,少女薛珊冷的心里便有一朵小小地花在这样阳光灿烂的微笑下慢慢发了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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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儿的房间。
李先生在讲着一个很久以前的故事,一个深深刻在心里的故事。
很久以前,一个天真烂漫的少女喜欢上了当时的新科状元。才子佳人,正是令人艳羡的千古佳话。可是少女的爹爹是当朝阁老,皇上从不上朝,朝政也就把握在阁老的手中。
后来有一天新科状元上书皇上请求限制阁老的权力。于是才子佳人的梦便破碎了。阁老狂怒之下找了借口将状元革职发配边疆,佳人也将另择佳婿。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阁老要选婿,他疼爱的小女儿又是有着倾世美貌的佳人。一时有无数的公子王孙踏破门槛。小女儿在丫鬟的帮助下见了状元最后一面,然后在出嫁的前一个夜晚出逃了。
人海茫茫,不久她就在逃亡的途中丢失了丫鬟、随身的银两。而那边疆,却遥远得已经再不可及,因为她的肚子也一天天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