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今夜无人入眠(1 / 2)

姚雪从高中少女春情萌动的时候开始,就在心头编织对白马王子的梦,事实上,她这般美丽、优秀的女孩,身边不乏优秀男孩追求,可是,她都不动心,她心目中的那位一定要像她大哥那样。

她是个完美主义者,对爱情尤其如此,她们这一代人不相信什么红颜薄命。自己的幸福,掌握在自己手中!

是的,这个社会有太多的选择性,找到一个自己喜欢而他又喜欢自己的人,应该不算困难吧,她如是想。

我们不能轻言姚雪的天真,因为她的确有这样的条件,有理由,有信心这样去想的。

她喜欢音乐,喜欢跳舞,在灵动的节奏她最容易找到自己,释放自己。入学以来,她很快喜欢上这个校园,喜欢同学,而她的美丽与和气,使得她迅速和同学打成一片。

辅导员舒夜有着惊人的美丽,这让她很惊异,一直以来,她没看到过令自己“心仪”的女性。

舒老师穿着总是那么得体大方,气质高雅,她给人发自内心愿意亲近的感觉,同时,也并不缺乏老师所应有的威仪。

姚雪萌发把舒老师介绍给大哥姚卫的想法,想做就做,于是她一直在QQ上向大哥热情洋溢地介绍她的舒夜老师。

可是,在入校的新奇感渐渐消失的时候,姚雪的烦恼也随之而来。班上一些男生对自己若有若无的爱慕,而老生则更过分,竟然有抱着把吉他在自己宿舍窗下弹琴唱歌一表衷肠的。

姚雪并不觉得丢人,她是那种很大方的女孩,她只是不喜欢这种方式。人都不认识,更谈不上了解,哪就能爱得这么惊天动地的?她对这种爱是持根本怀疑态度的。

当然,这些对她来说,并不构成危险,但班长高辉对她不加掩饰的好感,以及工作生活中处处表现出的细心和照顾,却让她感觉有些烦了。

诚然,这个高辉除了缺少一些成熟的男人味道之外,他的理性,他的绅士风度,他的优雅,都足够让女生着迷的,可是,姚雪并不想这么早就谈恋爱,大学四年啊,日子都还长着了。爱情固然甜美,可过早地坠入爱河,往往使人看不到远处的美。事实上,姚雪已经在骄傲地想:眼前的这些男生,无论优秀与否,自己好奇与否,都还达不到自己的标准。

2005年十一月的第二个周末晚上,高辉拉上同寝室的一个男生,叫上姚雪及另一个女生在校外的一个酒吧约会。

这一晚大家玩得很开心,玩色子,看足球比赛,与一伙人欢呼拍桌子,爽极了。他们不知道,他们的同学——林晓,正和他的工友们在工地顶层上打混凝土,这又将是一个通宵。

凌晨两点,休息间隙,秦大海递给一支云雾烟,这是那种三块一包的烟。林晓没客气接过来,点着,吐出一个一个烟圈。秦大海伸出大拇指,说道:“林晓,好样的,像你这样的大学生真是少有。”

林晓说道:“没什么,我们都是穷人的孩子,别的不会,吃苦是家常便饭。”

秦大海听罢,神情有些落寞。

经两个月的接触,林晓觉得秦大海应该是属于乡村能人之类的人,他肯吃苦,有头脑。此时见秦大海心中好象有事,林晓问道:“秦大哥,你心里有事?”

秦大海眉头皱起了疙瘩,狠狠地抽烟,过了一会,说道:“我兄弟也在你们学校哩。”

“哦,是吗?”林晓很惊讶,居然从没听说过,“在哪个系?”

“也是你们经济管理学院,他是大二。”

“那好啊,叫什么名字?”

“秦大江。”

一辈子窝在缺雨少水的黄土高坡没见过海的秦老爹,给自己的两个儿子起了寓意深远的两个名字:秦大海,秦大江。

这事憋在秦大海心里一个多月了,他的疑惑,他的那帮兄弟们是无法解答的。秦大海注意了林晓两个多月了,心中感叹为什么人家是大学生,怎么说呢,应该还是劳动人民的本色。秦大海想到弟弟秦大江,读书那会刻苦,非常懂事,兄弟俩感情非常亲,而这次有机会到兄弟的学校里做活,秦大海原本兄弟会非常高兴的,但当他见到弟弟的时候,他却并没有看到弟弟脸上应有的欣喜表情。

中秋节那晚上,工地放假,秦大海拎着老板发下的中秋饼上弟弟宿舍。

见到弟弟却感觉他并不热情,话里行间似乎催促自己快些走的样子。

秦大海放下月饼出宿舍的时候,遇到一个漂亮女生,他后来见这个女生和弟弟一起走在路上,秦大海才知道弟弟交女朋友了。这本是件高兴的事,可是秦大海却高兴不起来,他觉得弟弟和他之间有了隔阂。

秦大海一口气说完,林晓沉默了一会,说道:“大海大哥,你别怪你兄弟,大学不比你们那山沟里,吃的穿的都差不多,可是这里,处处有比较,家境好的学生一个月的花费就要好几千甚至上万,这种情况下,你弟弟难免心理有些受刺激。”

秦大海吸完最后一口烟,甩手把烟蒂扔了,说道:“我也知道,只是想想觉得难过。想起我们兄弟俩小时候好得没话说,整天整天在一起,这人大了,就是不一样。”

对秦大海的心事,林晓感同身受,因为他也穷过,被人作践过,于是,两个男人郁闷地站在楼顶,一时无话,只是一根烟接一根烟机械地抽着。

过了一会,林晓忽然说道:“秦大哥,听说你山歌唱得好,我嫂子就是这样得来的,现在没事,给大家唱一段。”

“听他们瞎说!”秦大海谦虚说道。

“大海,唱一段吧!”其他师傅听到林晓要秦大海唱歌,也都走过来纷纷叫嚷道。

“这地方咋唱啊?”秦大海嘿嘿地笑道。

“别管什么地方,唱歌还犯法不成,怕啥,秦大哥你唱一首,我也唱一首。”

“好了,那我唱一段。”秦大海也不客气了,清了清嗓子开始唱:

走头头的那个骡子呦、三盏盏的那个灯,啊呀带上了那个铃儿呦噢、哇哇得的那个声。

白脖子的那个哈叭呦、朝南得的那个咬,啊呀赶牲灵的那个人儿呦噢、过呀来了。

你若是我的哥哥呦、你招一招的那个手,啊呀你不是我那哥哥呦噢、走你的那个路。

一开始嗓音尖细,慢慢进入众人的耳内,到后来,突然嘹亮起来,秦大海眼前一片黑乎乎的,却显然当成黄土高原,一时间,唱得忘形,唱得泪花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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