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听说老太太越来越差,赶了来,这次并没有冷脸对我,只是一脸悲伤的看着她,我知道太后心里也很难过。
突然我感觉她手一沉,忙轻摇她,喊着她,她好像回过神来,手上有了些力道,我心里很清楚会发生什么事情了。
她费力的睁开眼睛看着哭成泪人的太后说:“太后,老奴才陪不了您了,您以后要好好的过活。要”太后已经坐在床前,拉着她的手,可是话还没说完,她就过去了。
太医在边上忙活着,我和十二弟还有他福晋三个人相视但是哭不出声音来,太后一直坐在暖塌边上,手上的帕子都快揉烂了。
常远进了屋来,看到屋子里的气氛不对,忙在我边上轻声说:“三爷刚才问了下老太太的身长。”我怒瞪他一眼,他也突然明白这是要做衣服了,立马收声,眉头紧皱站在一边。
老人身子死后反倒会舒展开,怕她老人家的衣服不合体,我知道三哥是孝顺,可是现在这个时候,我接受不了这些事情了。
太医从屏风后面走出,十二弟立马拉住他,他简单的摇头叹气,整间屋子里顿时哭声大起,康熙四十四年九月初七,苏麻喇姑过世了,享年九十岁。
我站在那儿闭上眼睛,一动不动的任眼泪不停的流下来,心里不停的想,为什么这段历史要这么的准确?
老人走的很安详,老十说我不能跟着收捡,但是他得帮着,我一个人坐在乾清宫的台阶上,两眼无神的望着远处,皇上,你还是回不来啊?
从苏麻喇姑过世后,整个皇宫都是一种悲伤的气氛,大家见面打招呼也全是苦笑,出殡的时刻还是到了。
皇上下旨以嫔级葬礼来给苏麻喇姑办的,这对她来说我想是无尚的殊荣,五哥和老十被留在宫里陪着,她因为悲伤过度已经晕死过去好几次了。
十四弟留在紫禁城外,做好外围的安全防卫,其他的成年兄弟,包括我在内都参加了出殡仪式,所有人的悲伤全写在了脸上,可想苏麻喇姑对他们的好,他们是记在心里的。
苏麻喇姑灵柩停入殡宫后,他们都各自回府了,十二弟对三哥说说:“姑妈自幼将我养育,我并未能报答即如此矣,我愿住守数日,百日内供饭,三七诵经。”
按照惯例,为像苏麻喇姑这样仆人身份的人办丧事,没有皇子供饭、三七诵经的先例。
三哥不敢擅自答应十二弟的要求,所以在九月初九奏报苏麻喇姑病逝的奏折里,也写进了十二弟的要求,请示了皇上。
皇上在奏折上批道:“十二阿哥之言甚是,著依其所请。”
十二弟住在了殡宫,为苏麻喇姑守灵,供饭,诵经,其他兄弟则轮流每天派一人给胤祹做伴。
两天后,皇上下了手谕指示,让七日后再净身收殓,我们一群人等在这边,仵作给她做了些防腐手段,皇上是想回来见她最后一面啊。
等了三日,皇上第二手谕说务必再留七日,我手重重的锤在墙上,疼的我眼泪立马掉了下来,常远忙给我把手包了一下,居然破了。
我合衣倒在床上,常远知道我心情不好也不说什么,回屋子里去了,他前几日代替我去给苏麻喇姑上的香,现在这时候还不能让女人接近。
老十回来看到我手上的伤,忙扶住看是怎么样,他知道我在生皇上的气,也不知道怎么劝好,因为我说我都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的生气。
皇上总算回来了,当我陪他步入那间全是防腐药味的殡房时,我立马有一种反胃的感觉,可是他却跪在了灵柩前,灵柩里躺着他没来得及见最后一面的和额娘一样亲的人。
房间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轻轻扶起他,他坐在边上的椅子上看着苏麻喇姑喃喃的对我说:“承羽啊,如果没有眼前这个人,就不会有今天的朕。父母早逝,朕从小被骄纵着,虽然奶奶也会训斥,但是朕还是经常不入耳,是苏麻喇姑经常对朕劝戒。她教朕满蒙汉三语,她给朕提点过失对错,她帮朕扶养出十二阿哥,而朕却没有来得及见她最后一面。朕心里愧啊。”
说完已经哭了出来,我忙上前轻拍他的后背,怕他悲伤过度,前些日子对他的成见早已经没有了,他只是政事忙,苏麻喇姑说的没错。
他传来了三哥九弟还有李公公,给他们交待着苏麻喇姑丧事的办理,他还特别交待我,让我经常去十二弟那边看看,我们全都应了下来。
他把我们都支了出去,只说是还想和苏麻喇姑说些话,我们也只好出了房来,我看他们都走了,悄悄走到窗前,听到他说:“有时候我真的想叫您一声额娘,您放心,我会把您和奶奶放在一起的,让你可以再陪着她老人家。”
我哭着往远处走,碰到老十也不管别人异样的眼光,扑到他怀里大哭起来,众兄弟都过来安慰我,老十看了看我来的方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