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有如火焰般燃烧,但当你死去,它就变得冰冷?--普契尼《图兰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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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窗外,城市的影子遥遥可见。
坐在改成黑漆的GL8中排右座,锯齿般的天际线正在余光下掠过,
大约是厌倦了高架桥上的景色,我将视线锁定在天空。
方向略略折向东北,西斜的太阳落在了耳后。
30丹尼很好地阻挡住空调的寒意,
还没到下班高峰,高架桥上倒不显拥堵,而一旦下了桥,便逐渐阻塞起来。
身后是急促的警笛声。
“老丁,让我在这里下车吧。”
“老板,还有3个街区呢,要不再等一会?”左前方穿着黑色西服的中年男人回过头来。
“不必了,正好下来运动运动。”
电动门徐徐划开,高跟鞋踏上水泥地面,发出格外沉重的声响。
声响很快被前方的喧嚣打破,
人群簇拥着一座12层的小高楼,
似乎是年代久远的建筑,底下的商店要么关门,要么变成了甩货清仓的临时店铺,剩下的一个卷帘门上,则印上深红色的“拆”字。
在闹市区,这样的建筑,已经十分罕见。
楼顶的高处,站着一名粉色连衣裙的妇女,白色的披肩轻轻飘舞着。
远远看去,不只是出于何种原因,绝望的眼神中倒能看出一丝笑意。
人群已经延伸到了马路上,看着迟滞的车流便意识到,后面的拥堵,或许是这里造成的。
近来,这样的事情已经屡见不鲜。
大约是怕被掉落的物体砸到,自由落体的疑似着陆点都空了出来。
穿过一层又一层的人群,走进了那空荡荡的圆。
只要挤出前面的几层,再走两个街区,便会到达目的地。
人群突然停止了无序的喧嚣,转为一致的惊呼。
很快,响声被重物坠地的声音所覆盖。
“咯噔”,随后是“啪”。
女人在空中弹起了几十公分,再次落下,才真正意义上着地。
因为是后背着地的缘故,样貌到也显得完整,
红色在黑色的长发下慢慢流淌出来,
漫到我的鞋跟。
纤细的臂膀和活着时一样完好。
与女人满脸的平静不一致的,是人群的惊慌。
我静静地站在原地,停顿数十秒,感受咫尺的死亡。
从周围的聒噪来看,死因是破产的丈夫,以及失踪的儿子。
俯看正前方不到半米的面容,仍然安详。
又一朵凋零的茉莉,
我不禁想到。
绕过眼前的女尸,继续穿过一层又一层人群。
高跟鞋踩踏在水泥地上,留下鲜红的鞋印。
进入写字楼,
确认了偌大的LOGO墙之后,
在电梯间刷过工作牌,绿灯便会起。
通往顶层的电梯只有一间,我也格外幸运地能够独享这狭窄的一分钟。
面对镜面的电梯内壁,扶了扶眼镜。
长发已经被盘起,只留下细长的两绺侧发,
蓬松的刘海间,额头白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