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自己的这个念头吓到了。
除了已不问俗事的太皇太后,皇太后可以说是这个后宫中最至高无上的存在,谁会来对付她?看着眼前的皇后,想到立冬日那天…难道是皇后、宁贵妃,甚至是,皇上?
可是,到底为什么?
或者说,宫中那么多宫嫔,却没有子嗣,难道和太后有关?但太后娘娘不再是需要争宠的宫嫔,她有什么理由和自己的后代过不去?我猜不透。
思绪进入死胡同,我不由从另外一个方面开始思考,那就是,下药的人到底是谁?
太后不可能下药,那就是淑妃、贤妃或者德妃?也不可能,三妃明显和太后同气连枝,太后不会做的事情她们敢做么?
我又猜:难道是眼前的皇后贼喊捉贼?可是,明显柳嫔早就投靠了她,她用得着如此牺牲自己人就为了陷害我这么一个小小的宫女么?看她明显希望我咬出一条大鱼的样子,可惜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没有人可以咬,也不能咬,不然,就坐定了自己下药的事实。虽然皇后说,可以留我一命,可在这噬人的后宫中,我敢信么?
皇后见我久久不说话,等的有点不耐烦,道:“快说,是谁指使你在给柳嫔的茶中下堕胎药的?涉及皇嗣,你不老实交代,可是死罪!”
涉及皇嗣,是死罪!——听她这么说,我反而下了决心,进而缓缓低下头去,以额触地,闷声道:“请皇后娘娘明鉴,奴婢绝没有下药!”
皇后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你还嘴硬?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皇后身边的女史道:“娘娘,让我给这贱婢掌嘴。”
我猛然抬起头,盯住这个女史:“我是太后娘娘亲封的正七品女官,请这位八品女史姑娘自重!”高一级别,压人一头。我心知,反正要和皇后撕破脸了,在这关头,能多争一点是一点。
“银蝶,给我掌她嘴!”不知何时,柳嫔从内殿出来,倚在门边用充满仇视的目光看着我。我只能无奈地长叹。
“慢着!”就在银蝶颇有些兴奋地准备冲过来教训我时,皇后发话了,“既然如此,本宫也不愿落人口实,说本宫滥用私刑。银蝶,你去叫宫正女官大人来,就说是本宫的旨意。”
皇后一副“看我治不治得了你”的模样,饶是我自恃清白,也不禁头皮发麻。宫正可是正四品女官,除了皇帝亲封的御侍卿、御待诏和昭训女官,就是她最大了。甚至,她可以约束与她同级别的六局之首。
皇后此举隐隐有针对太后的意思,因为纵使太后再如何了得,也不可能在这时候令我成为六局之首,我也就不能用级别在一定程度上保护自己了。然而,我觉得皇后未免多虑了。凭着我和太后的“交情”,她怎么也不可能有意护着我。看来,今天这一顿严刑逼供是少不了了,不知道我能挨多少杖?
我暗暗运转内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