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眼下的我,为何发不出声音?为何除了痛,就没有其他知觉?我又一次拼命挣扎,但是,这一次,好像我的全身都被束缚住了。
情急之中,我忽然想到,我不能动,为何也不能看?我这才知道自己是闭着眼睛的,于是,我又拼命地想把眼睛睁开…支棱起耳朵去仔细分辨周遭嘈杂的声音…
终于有一句话我听得真切:“虽然血止住了,但是娘娘为何还不醒?”
这是碧笙的声音!
但是为何提到血?为何提到我不醒?我不是一直醒着的么?
我更加努力地想睁开眼睛,告诉她们我是清醒的。在我不懈的努力下,终于,有一道微弱的光线射入了我的眼帘,破开了周围四合的黑暗。我的眼睛,有刹那的不适应,然而,在我执着地睁大眼睛的动作下,白光大炽,瞬间填满了所有的阴影。
在过度的光亮渐渐收敛后,我看清了眼前绛紫色的帷幕。——我发现自己躺在寝宫的床上。我忽然就起了疑心:这,是怎么回事?我似乎错失了一段记忆…
“你们快看,娘娘的眼睛睁开了!”碧笙的尖叫近在咫尺。刹那,我的床边围上一圈人,好几个乌黑的脑袋挨挨蹭蹭、此起彼伏。
“你们快让开,让太医看看。”沈秋笛沉稳的声音中,不知什么时候掺上了点激动。接着,我就感觉到自己露在床外的一只手被捉住了。我犹在想:太医,为何会有太医?就听见一个苍老的声音:“娘娘脉象渐趋平稳,应该没有什么大碍了。只不过…”
“太医,我们出去说。”沈秋笛适时道。我在心里问着:为什么要出去说?到底只不过什么?我转动眼珠,想追随那个苍老的声音,却不期然地听见,屋内响起一声极为弱小的啜泣。随即,这声啜泣似乎会传染似的,一声连着一声,却在渐渐变得急促、大声的时候,被人死死捂住了。
到底这是怎么了?谁在哭?是谁压抑地在哭?我想问,却发现自己的嗓子眼儿里犹如烟熏火燎似的,发不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瑞珠走到我的床畔,轻声问我:“娘娘,您是要喝水么?”
是的,我很想喝!但是我说不出话、动弹不得,无法表示我的想法,只能眼巴巴地望着她。
但是,瑞珠似乎领会了我的想法,不一会儿,端过来一杯蜂蜜。她道:“娘娘,你刚醒,太医嘱咐过,只能喝一点蜂蜜水。”
怎么又是说我刚醒?忽然,莫名其妙地焦躁席卷而来,我拿眼瞪着瑞珠。
瑞珠却不看我,接过碧笙递过来的勺子,轻轻地道:“娘娘,奴婢喂您。喝了蜂蜜水,您好好休息,奴婢为您熬粥去。您一定要好起来…”说着,她舀了一小勺蜂蜜水递到我的唇边,我看到了她脸上未干的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