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夙回来,我轻声问道:“姐姐,你还好吧?”
宁夙偷偷地对我眨了眨眼,拖长了声音说道:“我——很——好!”然而,“好”字尚未完全落地,宁夙的双唇还没有来得及阖上,我就眼睁睁地看着她“哇”一声,将适才吃下去的酒菜统统吐了出来!
没有经过怎么消化的菜肴混合着那些刚刚饮下的烈酒登时流满了宁夙的前襟和我身上穿着的、一直与她交叠在一起的裙裾…
我下意识地一下子从座位上跳起来!
宁夙双眼迷离、表情歉疚地望着我,有些结巴地道:“妹妹,对、对不起,弄脏了你的衣裳…”
皇帝走下宝座,十分关切地对宁夙道:“夙儿,感觉怎么样?有哪儿不舒服么?”
宁夙似乎很混沌地摇了摇头。
皇帝又低声对我道:“湘儿,你怎么样?”
我骤然心如明镜,对皇帝道:“皇上,御前失仪终归不妥,请容嫔妾和贵妃娘娘暂时离开,回宫换过衣裳。”
皇帝点头应允,我连忙挽起已有些“神志不清”的宁夙,又告了个罪,才扶着宁夙向大殿外退去。因为如此级别的宴会,我们的随身宫女都只能在殿外候着,宁夙似乎越来越醉、身体越来越重,到大殿门口的这段路就显得无比漫长。
我不由在心里微微抱怨,宁夙演的太像了!难道她就不能等快到殿门口的时候,才一醉不起么?
在努力扶着宁夙地时候。我听到背后传来宁远大将军向太后以及皇上告罪的声音…猛然想到,宁夙为了促成我和哥哥的会面,牺牲不可谓不大。尽管她毁了我的衣裳、又让我耗费了这么多力气,但是是情有可原的,我可以原谅她,出了这么个馊主意。甚至还要感激她,不顾君前失仪…
好不容易到了大殿的门口,眼尖的沈秋笛已经迎了上来,问我道:“娘娘。发生什么事情了?”
今天跟着宁夙过来随侍的宫女是流苏,下一刻,她也出现在了我们跟前,看到宁夙的模样。帮助我扶住她,道:“娘娘喝醉了?”
我点点头,对流苏道:“你家娘娘今天怎么过来地?”
流苏回答我:“乘辇车过来的。”贵妃有符合自己位分的辇车,然而。我知道,辇车是无法驶入乾清宫近前的,便问道:“车子在哪儿?”
果真,流苏向某个方向一指。我却完全看不到辇车地影子。便对流苏道:“我们一起扶你家娘娘上车去。”
沈秋笛插言道:“娘娘,要不让奴婢来扶吧?”
我看了她一眼,想了想。道:“我也要换衣裳。要不这样。你回庄宜殿帮我拿一套衣裳,送到贵妃娘娘的华翎殿去。我和流苏一起先送娘娘回宫。”
沈秋笛领命回庄宜殿。我示意流苏扶住越来越“醉”的宁夙,往辇车的方向行去。
辛辛苦苦地将宁夙扶上车子,我刚在她身旁坐好,宁夙就睁开了眼睛,笑着对我眨了眨眼。
我揉了揉自己酸痛无比地双臂,满腹委屈,就要说话,谁知宁夙一下子捂住了我的口,对着辇车外努了努嘴。透过辇车的帷裳,可以看到车身一侧随行的流苏。我警觉地阖上了嘴。辇车缓缓启动了。
车轮,我凑到宁夙地耳畔小声说道:“我的好贵妃姐姐,您就不要再逗妹妹我了,您安排了哥哥与我在哪里会面?”
宁夙但笑不答,我忍不住恨恨地掐了她一把。
宁夙挤眉弄眼地对我做着唇形:“咱们这是往哪儿去?”
我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当然是往华”说到这里,我脑中忽然冒出一个念头,“姐姐,你我和哥哥在…”华翎殿会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