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及父,那么同理,是否也可以推父及子?
宁夙的为人,我确实有了几分了解,但是,我再也不是刚入宫时,那个单纯的韩湘了。这宫中的女人,哪个没有几分道行?现在看宁夙,似乎是这几分深浅,但是,我又岂可知她没有不为人知的另一面?想到这里,我悚然而惊:什么时候,我开始习惯往最坏的方向去揣摩一个人了?而又是什么时候开始,我对他人,再也难以信任?
说实在的,此次此刻,我能见到久别经年的哥哥,应该感谢宁夙才是。
我道:“贵妃娘娘应该算是个不错的人。”
哥哥点头道:“当我在将军府上,听说回家省亲的贵妃娘娘指名要见我的时候,真是吓了一跳。当贵妃娘娘排开众人,将事情单独告诉我之后,我却莫名地选择相信她。也许,是我在大将军身边待久了,也许,是贵妃娘娘就有这样一种使人信任的能力。”
我没有想到哥哥对宁夙的评价会有这么高。
对于一个初次见面的人,就放下了信任,尤其是这个人,还叫自己去做一件得冒很大风险的事——我不知道该如何说,也许是宁大将军对哥哥产生了很深的影响。我又不由想起乾清宫大殿上,第一次见到的宁大将军…然而,我只想了一瞬,就将这个问题搁在了一旁,因为我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
我问哥哥道:“我在宫中传信不便,哥哥。爹爹还好么?”
哥哥皱眉道:“爹爹辞官了,你知道么?”
我点点头:“我在宫里听说爹爹辞官还乡了,可是,我托人送回家给爹爹的信,一直没有得到回音。”
哥哥道:“是么?我在军旅,多有不便。我一直以为爹爹和你联系着。”
我讶然道:“怎么爹爹也没有主动和你联系么?”
哥哥皱着眉陷入沉思,半晌才道:“照你这么说,竟是爹爹辞官之后,就失去了音信、下落不明?”
我心里一咯噔:若是如此。爹爹会到哪里去了?霎时,在宫中一年间,发生地种种,犹如皮影戏般一幕一幕在我的脑海中回放。回忆起莫名其妙被选入宫、遇见娘亲、娘亲身死…以至于我现在在宫中胆战心惊、步步惊心的生活…我觉得自己再也无法承受更多的噩耗了。
此刻的我。忽然变得脆弱无比,曾经最亲的兄长就在眼前,我又禁不住泪雨如注。
哥哥见我又哭,一把将我搂进怀中。只以为我是担心爹爹,忙不迭的连声安慰我道:“湘儿别哭,湘儿放心,爹他不会有事的。等大将军述职完毕离京,我就托人去找爹。”然而,哥哥哪里知道我哭泣的缘由?虽然听得他如此劝说。我地哭声一时还是没有能够止住。
哥哥只好轻抚我的背。由着我哭个痛快。
哭了一会儿。我感觉到心里好受多了,却忽然感觉到哥哥全身一僵。我抽泣着问道:“哥哥,怎么了?是不是湘儿的眼泪太多,把你吓坏了?”
哥哥没有说话,而是默默地推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