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台前的毡毯上,除了些许茶渍之外,摔碎的茶盏裂片已经被收拾得干干净净,想必到了明天,毡毯换过之后,就更是一点儿痕迹都不会留下了。而对于我来说,有孕的消息泄露,从明天开始,受到这件事情的影响,我必定将需要面对很多…
假如今日,我不能做出很好的铺垫,那么,可以料想的是,过去几个月的低调所换来的暂时平静的生活必将终结,随之而来的,会是无穷无尽的烦恼和阴谋。
我微垂着眼睑,站立在殿中,见我回来,太后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口气中却透出十足的关切,道:“韩婕妤,刘太医听从哀家的旨意去永寿宫替你诊过脉了么?”
我沉稳地回答:“诊过了。”太后这是明知故问,然而,她要这么循序渐进地问,我只有配合她。
太后轻轻地“哦”了一声,又问:“那么,刘太医可有说什么?你的身子,可有什么不妥?”
我朗声道:“嫔妾的身子并没有什么不妥,只是——刘太医说,嫔妾已经怀有三个月的身孕了。”一鼓作气,亲口说出这个事实之后,我心里一直紧绷着的一根弦,竟然莫名其妙地得以松弛了。
我暗暗吐了一口气,只听太后的声音骤然拔高了几分,道:“这是好事呀!只是,已经有三个月了么?怎么太医院那里。一直没有收到什么风声?”一个宫嫔,别说是三个月,哪怕只是一个月葵水未至,也会引起相关人士地关注,接着,太医院就会派人来为这个宫嫔请平安脉了。
若要我承认篡改了彤史,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于是我道:“具体月份尚不能确定。嫔妾两个月前…见过红。而且。之前有两个月的葵水一直不准,所以,这次连着两个月没有来,嫔妾也没有在意…”这本是极为私密的事,然而,此刻却要在乾清宫的大庭广众之下拿出来说。我心里不是不尴尬的,只是,假若不这么说,我无论如何都辩解不过去,我隐瞒自己有孕的事实。
然而,太后显然是不信地,她依旧用那种似笑非笑地眼神注视着我,道:“韩婕妤粗通医术,对于调理身体更是颇有心得,怎么自己地信期反而会不准?”
将事情归结到不稳定的信期上。对于懂得一定医术的我来说,确实不是什么太适当的借口,虽然。人总会难得糊涂一下,但是,这是在皇宫里。
我飞快地瞥了一眼太后身侧的皇帝,抿了抿嘴,收小了声音。道:“太后娘娘之前提到嫔妾的药方…虽然这个药方并不是十分适合现在地嫔妾。但是哪儿有人手握宝藏,却不利用的道理?所以。几个月前,嫔妾就按捺不住,冒险尝试了…”
我的话登时引起殿中一片窃窃私语声,而太后的凤眼中,光芒一闪,显然也来了些精神,道:“你是说自己也按照那个药方服药了?”
我咬着自己的下唇,憋了半天,才轻轻地“嗯”了一声。按照药方服药,因而信期不准;又难得糊涂一次,不知道自己怀孕,接着服药,导致孕期见红——这样的说法,应该能得到大多数人的认同了吧?也可以让有心之人有文章可做了…只是我这么说,皇帝他是相信还是不信?
太后笑道:“无论如何,怀上了子嗣,就该封赏,皇帝,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