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有旨,宣凉国公觐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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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有旨,宣凉国公觐见。”
在大汉将军们威武的喝喊声中,命令被传达下去,片刻,两名侍卫引着蓝玉匆匆走进了朱元璋的御书房,蓝玉一进房间,便战战兢兢跪下,磕了三个头道:“臣蓝玉特向皇帝陛下请罪!”
朱元璋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道:“朕不明白,你何罪之有?”
饶是蓝玉反应再慢,也听出了皇上的不满,皇上没有用‘蓝爱卿何罪之有?’而直接用了个‘你’字,意味着他蓝玉的问题已经很严重了。
他心中惶恐,又连连叩头道:“臣管束家人不严,导致他们为恶乡里,坏了皇上爱民的声誉,这是臣的大罪,臣愿意接受陛下的惩罚,另外,臣今天进京时心情焦急,生了扰民之事,臣已知错,也一并请罪!”
蓝玉在太子面前虽然心中不满,但很快他便反应过来,他对皇上的不满,无疑是自寻死路,他甚至没有回府,便直接来向皇上请罪。
听蓝玉说得诚恳,朱元璋脸色稍缓,现在他的诸子尚年幼,蓝玉等人还能挥作用,不是杀他们的时候,所以这一次只是警告蓝玉,朱元璋并没有动杀机,他便点点头道:“你能认识到自己有罪,足见你还不糊涂,朕已经处决了你的儿子,你可有什么想法?”
蓝玉强忍住心中的悲痛道:“臣子死有余辜,臣只恨不能亲手大义灭亲,现在臣唯一的想法就是尽快、尽全力补偿被伤害的乡民。”
“嗯!”朱元璋对他的回答还算满意,又道:“本来朕准备严厉处罚你,现看在你认罪诚恳,又平息西蛮有功,功过相抵,朕就暂时不追究你的罪责了,望你多读点圣贤书,多听读书人的劝告,明白君臣之礼。”
“陛下教诲,臣铭刻于心。”
“好了,你先下去休息吧!朕公务繁忙,就不和你多说了。”
待蓝玉缓缓退下,朱元璋便问一名刚刚进来的内侍道:“什么事?”
“陛下,锦衣卫送来最新消息。”
“拿来给朕。”
朱元璋接过报告,上面墨迹未干,显然是刚刚写成,他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就喜欢锦衣卫如此尽心尽力,能让他在第一时间掌握局势,打开了报告,竟然就是蓝玉进城的描述,朱元璋顿时坐直了身子,饶有兴趣地读了起来。
锦衣卫的报告写得简洁明了,蓝玉二十五骑嚣张进京,惊扰百姓,但在府东街遇到了太子,被太子阻止,据查,太子是带皇孙探访民情,去看望了一家叫‘顾记’糕饼店的新铺,在苏州时,太子曾给此店铺题字。
朱元璋的眉头皱了起来,刚才蓝玉已经承认进城扰民,但路遇太子之事,他却没有说,虽然朱元璋也知道这只是一个巧合,但这种巧合还是令他心生不快,太子与蓝玉的关系路人皆知,但这种关系恰恰是朱元璋所诟病,蓝玉意味着军权,他从前无人可托,只能将军权托于这些老军头,随着他的儿子们渐渐长大,这些老军头的军权是到该收回的时候了。
朱元璋背着手在房间里慢慢踱步,家即是国、国即是家,大明江山也是他朱家的天下,从血雨腥风中走出来的朱元璋深知军权的重要,他效仿隋唐府兵制,以卫所分天下之兵,将领不统兵,全**权集他朱元璋一身,但这还是不够,战时大将就会统兵数万,从而形成一段他无法掌握的权力空白期,蓝玉、冯胜、傅友仁这些随他一起打江山的大将,在军中权威极高,如果他们在这时造反,后果将是极其可怕的,朱元璋一直以为,只有由他的儿子们在各地掌握了军权,才可能真正做到家国天下。
也只有等到那时,他才能真正实行文治大明,只要军权完全掌握在他朱家的手中,他才不怕那些读书人还能反了天去?现在他的第一批儿子都已经渐渐成长起来,能独挡一面,但人数还少,尚得依赖大将,眼看第二批儿子也即将长大,最后收获的季节也终于快到了。
朱元璋不由又想起了长子的身体,自己命御医小心给他调养,可一个月过去了,几乎没有什么效果,这是朱元璋最担心的一件事,如果太子身体虚弱,那他将来又怎么治理大明江山?
想到这,朱元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传旨摆驾,朕要去东宫!”
他要去看看儿子的身体情况,同时也要提醒他,无论如何,不能和蓝玉走得太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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