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清惠吓了一跳,“蓬莱的禁地,乃是创派祖师无极真人所设立,据说除开历代蓬莱掌门外,谁也不能进去的!”
“为什么啊?难道里面有很多宝物吗?”秦观雨问道。
清惠摇头道:“这我也不知道!不过观雨啊,这是人家门派的私事,我们还是少知道的好。小青只怕也没有本事进入禁地…唉,万法皆空,聚散随缘,观雨你也不要难过!”
秦观雨点点头,正要说什么,却忽见山上飞下来一个小尼姑,落到清惠身旁道:“掌门师伯,罗掌门说,要将圣僧的法体火化,公主和楚姑娘正和他们闹得不开交,你们上去看看吧。”
“火化?”清惠眉头大皱,“《御物天书》要是一并被火化,那问题就大了!观雨,我们快赶回去!”
“是!”秦观雨答应,三人展开御物术,朝山顶飞去,眨眼消失在苍茫夜色中。
谈宝儿从林中走出,骂道:“老子死都死了,你们还要给我烧一把火,简直是禽兽不如!不行,得赶快离开这鸟地方!”但他转念一想,如果自己就这么走了,若儿和楚远兰又要千山鸟飞绝地找自己了,只怕又不知何时才能见面了。
他想了一阵,忽然心中一动,这些混蛋不是要烧死老子吗,哈哈,不如老子直接上山去,等他们要烧老子的时候,老子突然跳起来,然后将他们全吓个半死。对,就这么办!想到这里,他童心顿起,朝山上飞去。
因为进入凌霄城的大门有许多蓬莱弟子把守,谈宝儿怕被发现,上山之后便直扑那间战灵神殿。殿里殿外并没有人把守,他重新回到神案上,用吸风鼎将身上弄出些灰尘。
刚一躺下,便听外面喧闹之声不绝于耳,一大帮人吵吵嚷嚷地就朝这边走了过来。
一大群人从外面一涌而进。
谈宝儿将眼帘开出一条微不可察的细缝,一眼看去,不由吓了一大跳。刚才还空空荡荡的大殿,瞬间竟被塞得满满当当,密不透风。
大殿里此时少说也有千人,蓬莱弟子占了六成,其余的都是寒山派的尼姑。双方似乎都想朝谈宝儿扑过来,但若儿和楚远兰站在双方人马之间,却让这些人不敢轻举妄动。
罗素心和轩辕狂站在蓬莱诸弟子中,面上都隐有苦笑,以左连城为首的蓬莱七星站在两人身后,都是一副飞扬跋扈的造型。
清惠和秦观雨自然是站在寒山弟子之首,身后是寒山派的六位长老,一个个都面沉似水,冷酷之极,但谈宝儿却看出这些人身上的念力都已蠢蠢欲动,好似随时都会出手,不由暗自头皮发麻。
若儿看双方都盯着谈宝儿的“尸体”一副虎视眈眈的样子,不由紧张地走到谈宝儿身前,指着双方的人怒声道:“你们还有没有当我是公主,我的话你们都不听了是吧?谈将军还没有死,你们不准乱动他!”
她本来温柔可爱,此时一旦发怒,身上自然而然地就展现出一种皇家贵气,一干人果然不敢再有任何行动。
罗素心叹了口气,道:“公主殿下对战灵神的爱护之情,我等深知。但战灵神羽化已有三月,怕是不会再恋栈人间,再次临世了。既然如今我们两派都对他金身的归属有争议,那不如还是一把火化掉,免得伤了两派的和气吧。”
“师父请三思,战灵神的金身乃是我蓬莱的骄傲,万不可意气用事!”左连城忙出列禀道,他不待罗素心答复,随即对清惠一拱手道:“清惠掌门,贵派这次不远万里来驰援,我蓬莱上下深感盛情,此恩永世不忘!但战灵神金身事关我蓬莱荣誉,还请贵派不要和我们做无谓争夺才好!”
秦观雨立时反驳道:“战灵神乃是我寒山至高无上的圣僧,这一点公主和楚姑娘都可作证,倒是你们说他是屠龙前辈的传人,却只是贵派一面之词,谁能为证?”
左连城大声道:“秦姑娘,你可不要睁眼说瞎话!凌霄大战之前,你和战灵神上山,他对我蓬莱阵法之了解以及凌霄大阵时他所使用的蓬莱裂土之阵,你也都是亲眼看到了的。此外困天壁的万星照月大阵,出阵之法早已失传,阵法一旦发动,除开屠龙师伯的弟子,即便是家师也没有可能破阵而出。这两点,难道还不能证明他是图屠龙师伯的弟子吗?”
秦观雨淡淡道:“那也只能说明他会屠龙前辈的阵法,并不能说他就是屠龙前辈的弟子。”左连城怒道:“蓬莱阵法绝不外传,既然会阵法,那就一定是我蓬莱弟子!”
“够了!”秦观雨还待说什么,却被清惠喝住。清惠望向罗素心道:“罗掌门,贫尼以为虽然战灵神生前和我们两派渊源深厚,但我们两派其实都没有对战灵神金身作主的权利。往大了说,战灵神泽被苍生,不仅仅属于你我两派,更是属于神州千千万万的百姓。向小处说,公主和楚姑娘在他生前都有婚约,要作主,怎么也轮不到我们,我看还是听她们的好了!”
这话一出,蓬莱众人立时不干了,正要吵嚷,轩辕狂眉头一皱,横扫诸人一眼道:“战灵神是我结义二弟,关系不必你们这帮崽子亲?都给老子闭嘴了,一切听公主的吧!”他整个人此时就好似一柄出鞘的利剑,蓬莱众人顿时记起这人独斗楚接鱼时的威势,又慑于他是掌门的姘头,都再不敢废话。
若儿感激地看了清惠和轩辕狂一眼,大声道:“我可以保证,谈将军没有死,我要带他回京城,让父皇聘请天下最好的医生,一定会让他醒来的!”
众人都知道谈宝儿已经死了三个月,自然是不可能再醒的了,闻言大多微微摇头。
唯有左连城暗自冷笑:“心跳停了三月还不死,他又不是真的神仙,还不是你们朝廷想得到那三件宝物才这样说的?宝物既然到了瀛州,可不是那么容易让你带走的!”一念至此,他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对若儿道:“既然公主殿下执意要带走战灵神金身,那我蓬莱也不好再说什么。不过还请公主殿下节哀顺变,战灵神羽化已有三月,金身此前虽然没有变化,但此去京城万里迢迢,难保没有变化,依在下之见,还是先火化了再带走不迟!”
“不行!”左连城话声才落,若儿和秦观雨齐声反对。若儿是相信谈宝儿依旧没有死,而秦观雨则是因为御物天书还在谈宝儿身上,因为没有任何典籍里记载这本书是不是会水火不侵。
左连城心中暗笑:“装在谈容袋子里的那几件宝物,只怕真的是见火就化的,你们才这样紧张吧!”表面却诚挚道:“公主殿下,战灵神怎么说也是我蓬莱之光,这一路行去,若是金身有任何变化,那可让我蓬莱脸面尽失。若你不肯答应先将金身火化,左某今日说什么也不能让您将他带走!”
“对!若不火化,不能带走!”一干蓬莱弟子顿时跟着叫了起来。他们虽然没有左连城那么深的心机,但却是将谈宝儿当作了拯救了蓬莱的大恩人,只希望永久供奉在战灵神殿中,心里非常不情愿别人将他的金身带走。
一直没有作声的楚远兰微微皱眉,对罗素心道:“罗掌门,谈容首先是我未婚夫,他死后你们却如此对待我,就是不仁。他是朝廷的大将军,你们不让我们将他带走,那就是不忠。他救过你蓬莱全派,而他生在京城,你们却不让他叶落归根,乃是大大的不义!蓬莱门下,莫非尽是不忠不仁不义之辈么?”
她说时明眸流转,从罗素心始,从蓬莱众人脸上一一扫过,诸人只觉这平时看来安静纤弱的小女子顾盼之间竟然有种凛然之气,一时尽皆惭愧,再不敢争,纷纷垂下了头。寒山众人都是面露慈悲之色,各自不由合什念了声佛号。
眼看一场风波将平息,左连城却忽然出列,向着谈宝儿走了过去。若儿和楚远兰只道他要强行动手抢夺,都是大吃一惊,若儿大喝道:“左连城你要做什么?还敢以下犯上不成?你若再上前一步,小心本公主将你阉了,丢给宫里的太监先奸后杀!”
众人万万料不到一个高贵出尘的公主会说出这样的一句狠话,都是相顾失色。一直装死看戏的谈宝儿更是差点没有笑出声来,忍得好不辛苦。
左连城继续走了两步,忽然一下子跪倒在地,冲着谈宝儿的“发体”,咚咚咚磕起头来。谈宝儿迷惑不解,心说这过年还早,你这乖孙子怎么给你爷爷磕起头来?
不想左连城再抬起头来已是泪流满面,冲着若儿和楚远兰道:“草民不敢冒犯公主,也不愿得罪楚姑娘!但战灵神金身事关蓬莱荣辱,即便来日公主将草民千刀玩剐,今日若公主不将其火化,草民也绝不允许你们将金身带走!”说时站起身来,双手一张,做拦路状。
众人见此尽皆愕然,随即或赞叹,或暗骂,却全都不知该如何做。一直沉静的楚远兰的脸色也变了,若儿更是气青了脸,要是燎原枪在手,只怕早已在左连城身上刺了好几百个窟窿。罗素心、轩辕狂和清惠三人虽然智慧超卓,一时竟然也不知该如何化解这场风波。秦观雨不知为何,竟然情不自禁地几步走到谈宝儿身前,和两女一起将他护住。
正剑拔弩张的时候,忽听殿外有人哈哈大笑道:“操他妈的弥陀佛,你们这帮肉眼凡胎的家伙,如何认得神人手段?三位嫂子,你们尽管让这家伙放火烧就是,”
谈宝儿用小弟弟想也知道,说这样混帐话的,肯定是无法。果然,堵在门口的寒山和蓬莱两派的人散开之后,无法提着一条热气腾腾的猪蹄,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眼见无法啃着猪蹄,大咧咧地走了过来,若儿啐骂道:“死秃驴,你知道你在胡说什么不?”无法正色道:“我可没有胡说,老大是天神下凡,所以这金身呢,啧啧,那是水火不侵,刀剑难伤的。若嫂子你尽管放心,让他们尽管放火烧,烧过了你就能带他走了,要是少了一根毫毛,我陪你一条命!”
众人看他一本正经,似乎不像作伪,都有些不自在。本来谈宝儿死后三月肉身不腐,这事就够诡异的了,此刻听无法一说,纷纷觉得玄之又玄。
左连城心中冷笑:“你们几人串谋好了,以为这么说我就会放手了吗?”当即朝若儿道:“公主殿下,既然无法大师也这样说,不如就让在下试试,也好让我蓬莱众人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