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涡早就形成，李雪知道是带韩云天离开这个城市开始的。韩云天消失不见，他倒是落得一身清静，可现在所有的对与错都是夏晓晶替他背。

王思最后对李雪说的一句话是：“要是她还活着，你在这里等她总会有出现的一天。”

王思最后这句话李雪理解不透，她也不好过多地追问下去。该来的人总有一天会来，该离去的人总有一天会离去，这个夜晚对于李雪来说它太漫长，她一点睡意都没有，不知不觉中她回到了以前居住的地方。

门是大打开的，她进了院子顺着楼梯往上走，她心跳得厉害，李雪的父母在她八岁的时候就已经离异，她一直跟着外婆长大，外婆死后她就很少回到这里。院子里是打扫过的，显得很干净，虽然是晚上借着外面路灯的光她还是能清楚地看到。

李雪推开门，有香水的气息扑来，这里按理说应该没人的才对。李雪没有出声，她真的希望夏晓晶出现在她面前，这个地方除她不会有别人的。

李雪看到一个孤单的背影，灯光把她的身影拉得好长。她抽烟，坐在椅子上，她赤脚，踩在木头地板上。她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李雪看清这个人不是夏晓晶，天底下像她一样喜欢黑的人又有几个，除了杜小微不会再有别人。

李雪说：“原来你睡不着的时候都来这里？”

她转过身，望着李雪的表情是惊慌失措。从小她就过着优渥的生活，可谁又知道她内心的寂寞。

她说：“我只是想看看你生活地世界是什么样子的，我从不知道这就是你的童年，从不知道。从来都不知道。…”

李雪说：“我早已经习惯了，从小到大夏晓晶就是我唯一地朋友，有些东西是你不能理解的。”

杜小微说：“你又怎么知道我不理解。也许我比你地体会更深。”

李雪说：“也许吧。”

杜小微说：“你知道不知道当我知道你住在这里的时候我有多心痛，这么破的房子。远离人烟，直到现在我一走进来我的心里都是一片荒凉。”

李雪说：“其实你不必为我这么做，你也不用对我这么好，这一切都是属于我的，与你无关。”

杜小微说：“你恨我吗？”

李雪说：“我不知道。就像我外婆曾经对我又打又骂一样，我从来都不知道是爱她多点还是恨她多。”

杜小微说：“其实你现在对我也是这种感觉对吗？其实我一直都想帮助你，反而做了许多错事。”

李雪说：“这我知道，所以我从来都不怪你。我也没有办法来责怪你，你努力想表现得和我是一样地，可我们却是截然不同的。”

杜小微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学幻术吗？”

李雪说：“从我第一天去导师那里接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为了我，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对夏晓晶的敌意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杜小微苦笑一下说：“我还以为你一直都不记得我是谁，你能明白我的心我很高兴，真的。我的所有努力都有了回报。”

李雪说：“这么晚了你还是早点回去睡，这里很潮湿容易得风湿，以后你别到这个地方来了。”

杜小微说：“你要走是吗？”

李雪点点头说：“是的。我回来只是想看看这里。”

杜小微说：“你来这里只是想看看夏晓晶在不在这里是吗？”

李雪说：“是地。”

杜小微说：“可她不是我，她永远都不会懂你为她付出的有多少。”

李雪说：“正因为她不懂。她才比我们两过得都快乐。”

杜小微说：“其实我真的好羡慕她你知道吗？如果我是她我会开心死地。”

李雪说：“你也该回家去看看了。你很久都没回家看过你爸妈了。”

杜小微用征求的目光看着李雪问：“我能住在这里吗？”

李雪回答得很坚决，她说：“不能？”

杜小微又恢复了以往地傲气。她说：“那如果是夏晓晶就可以是吗？”

李雪说：“是地，她可以，而你不能，你和她是不一样的。”

杜小微冷笑，她说：“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李雪又说了一句：“你该回去了。”

杜小微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去十里坡吗？因为我恨她，她眼里除了韩云天那个男人她地眼里还有什么？那天在长岛咖啡店我就恨自己没让她自杀，从头到尾她只惦记韩云天那个负心的男人，可有管过你？”

李雪说：“我不想听这些，她并没有错。”

杜小微说：“那是你的错吗？她总是在忽略你的存在，这你难道不知道？”

李雪说：“我说过，这并不是她的错，她到现在还什么都不知道。”

杜小微说：“既然你这么说我放过她。”说完她用眼睛看着李雪，她还是希望能得到她的谅解的。

李雪说：“你在十里坡对她下幻了是吗？你给了她什么指令？”

杜小微说：“是的，她当时正缓慢地开着车，我告诉她要把车开到山下去，这是指令她必须得听我的。”

李雪望着天空说：“那周强呢？你为什么就没对他下幻。”

杜小微说：“我到十里坡的时候就没见到他，只有夏晓晶一个人在车内。”

李雪转过身，杜小微看到她的身躯在抖动。是她主动把事实告诉李雪的，她知道李雪不敢开口问，所以夏晓晶像空气一样消失了。

李雪知道陈启明什么也查不到，车是夏晓晶自己开到山涯下去的。这就是迷惑，可以轻易地致一个人于死地，而这个人死后却没有任何后味。

那年的白衣年少突然飘远，她宁愿一直寻找夏晓晶也不想知道这个真相，要是今天不是王思对她说过那些话今天就不会回这里，也就不会见到杜小微，也就永远不会知道夏晓晶去了哪里。

清晨的露水打湿衣服，她本想看院里的桃花开出怎样的结果，可一下子看到的是杂草丛生。她也很明白，杜小微之所以会这么做完全是为了自己，可这个结果却不是她想要的。

杜小微只能静静地看着李雪离开她的视线，这个地方是属于李雪的，可她却偏想住下来，任凭外面的风雨飘摇。旋涡早就形成，李雪知道是带韩云天离开这个城市开始的。韩云天消失不见，他倒是落得一身清静，可现在所有的对与错都是夏晓晶替他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