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黄巾力士传令,山涛的巡视大军立时再度起行,驾驭帝辇的童子轻扬皮鞭,七龙七凤纷纷振翅,欲将前行,而随侍山涛帝辇身边的风伯、雨师,也当即上前,欲将观音菩萨引到一侧随行。
观音菩萨修道无尽岁月,何曾见到有人在自己面前如此怠慢,面色登时止不住一白,双眸之中焰光也当即喷出寸许,而后又行隐没,心中怒意高炽,虽不过微微于面相之上凸显出来,但是也立时破坏了其一直显得庄严肃穆的神情。
风伯、雨师上前延请,观音却不摇不动,风伯、雨师四目一对,体内法力立时滚滚而出,流转到了手上,一左一右,一推一拽,两股劲道悄无声息的使出,欲迫使观音让开前路。观音双眸之中不屑之色一闪而过,手中持着地净瓶微微晃动,立时有两道清流流泻而处,分袭二人之手,劲力相交,虽别无声响,但风伯、雨师地身形却俱个一晃,显然是稍稍落了下乘。
“观音尊者这是何为?莫不是要公然抗拒帝君钧旨不成?”风伯、雨师都是心高气傲出了名的人,虽然未曾吃亏,也无几人看见,但是依然面色大变,恼怒不已,登时异口同声,出言质问,给自己接下来地出手找足理由。
山涛此行,本来就是找毛病的,如此正遂了他的心愿,当然不会就此出言制止,安然不动,默然不理。孰料,观音乃是有备而来,也不出言辩驳,接口说道,“帝君,贫僧此来,固然是帝君召见,但也是贫僧之意,贫僧恐怕不能随帝君巡视南海了!”
“哦?”山涛闻言,知道事情有变,当即眉头一皱,不再默然,立即问道,“这是为何啊?”
观音菩萨此时神情,又恢复了之前的庄严法相,淡淡的道,“因为贫僧此来,是向帝君辞去南海岳府之主的职衔的!”
“什么?”山涛这些年虽然经历了无数事端,早就修成了一副雷打不动的沉稳性子,骤然听得词语,依然禁不住惊呼出声。因为,其事前想到了与观音会面之时,会发生的数十种争执情景,也没能料到观音会如此作为。
之前定下来的种种应对之策,都是针对自己代表的道门,与观音代表的佛门相互之间争夺对南海岳府的最高统治权而去的,观音菩萨这一手辞去职司,奇兵突出,以退为进真真是大出山涛意料之外,令其一时间难以招架。
尤其是而今,山涛经过这些天的巡视,愈发了解了佛门于南海诸国之中的势力之后,更是如此。山涛与叶缤对望,都发现了对方脸上的苦笑。
值此之时,山涛方才真个领教了观音菩萨的心思机变,心中苦涩同时,也是暗暗佩服。其应命而来,已然将山涛之前的试探招法化解于无形之中,而一招出手,便令得山涛进退两难,无所适从。两者相较,高下立判,山涛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是暂时落在了下风了。
山涛若是就此应下了观音菩萨,那观音便可顺势而为,隐退普陀山,依然还留在南海,有其在此,加上佛门这庞大的潜力基础,任职与否,根本就不重要,一言之下,恐怕是应者如云。即便其任命其麾下第一人——战神刑天为岳府之主,恐怕十有七八也是争持不过观音,更别说刑天乃是山涛根本不能或离的。将南海交给其他人,更不用说,南海岳府的权柄,依然会被观音牢牢的掌握在她的手中。
若是山涛不应,恐怕更中观音菩萨的下怀,她连名义上的统辖权也没失去,更是与山涛此来收揽权柄的初衷相违背。至此之时,山涛方才感受到自己麾下人手过少,自己想要得遂心愿,也不是自己想象的那般容易的。
不过,观音出招,山涛身为上官,自然不能不应。到底,山涛也非寻常之人,临机专断,心思如电急转,当即朗声笑道,“观音尊者欲辞去南海岳府司职,实在是与本帝想到一处去了啊!本帝应了,应了!”
紧接着,也不待观音接口,继续道,“本帝巡行天下至今已然数月,唯有南海境况令本帝最为满意,之前本帝就与文曲、天机二星君有过商议,要对观音尊者论功行赏!观音尊者卸去南海职司,正合到洞灵宫司职,将南海之治推行三界十方,四海五岳啊!这实在是再好也不过了!哈、哈…”
说着,又是一阵大笑,显得分外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