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队驯马兵手持长鞭从远处疾驰了过来,他们身后跟着成片的马匹,马色以棕色为主,中间混杂着少数的火红和白色马匹,速度惊人,不过片刻功夫就已经接近了出口处。
在驯马兵的指挥下,近三万匹战马渐渐的放缓了速度,到战俘营士兵列队处时,已经差不多是慢慢走过来的了。
士兵们一阵喧嚣,很多人都是第一次如此近的见到战马,被成片骏马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浓烈气势所威慑,人人都显得兴奋不已。想到自己马上就要成为这种高大动物的主人,当下便有许多士兵按捺不住,一哄而上,迫不及待的要去接触战马。
要不是被驯马兵死死挡住,士兵们恐怕马上就要冲入马群。
即使是被挡住了,与战马群隔着十步的距离,仍然有人对着战马吐口水,有人站在队列里学马的嘶鸣,还有人朝不远处的战马放肆吹口哨,整齐的队形一下子混乱起来。
新上任的骑尉负责的在队伍中间穿梭,叫骂着阻止士兵们危险的行为,但似乎收效甚微。
几个骑尉远没有邢方魏林那么高的威信,兴奋的士兵们根本不听从他们的命令。依然肆无忌惮的逗弄驯马兵身后喘着粗气的战马,兴致高昂。
那几个负责发放战马的西丹士兵似乎没有学过封国话,“哇哇哇”的朝士兵们指手画脚大声呼喝,急得直跳。
一直被驯马兵压制的战马开始騒动不安。
站在嘹望塔上的明末等人皆是脸色一沉,他们担心的状况还是发生了。
战俘营的士兵没有在这种情况下接触过战马,以为下了战场没有了骑兵的鞭子,那些战马就是温驯无害的动物。
可是跟战马打过多年交道的他们却知道,刚刚奔跑过后的战马处于高度紧张状态,任何细小的袭击都有可能引起他们的警觉,而一旦它们受到哪怕一丝一毫的挑衅,战场上冲杀惯了的战马恐怕会不顾一切的撒开四蹄往前冲去。
更何况战俘营的士兵都是身着铠甲手持武器,刀柄的冰冷气息恐怕早已让战马有了身在战场的错觉,若是士兵们再不停止愚蠢的挑衅行为,数万匹发怒的战马冲入人群,只怕当场就会把他们全部踏成肉泥!
圈马营外的夜疏朗同样发觉了情况不对,暗骂了一声,这群封国猪!
马上点了一千人集合在自己身边,准备马群一发生騒动便马上冲入圈马营控制局面!
尽管瞭望台上的几个将领和营外的夜疏朗都心急如焚,置身圈马营里面的士兵们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反而越来越放肆。
有名士兵甚至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高举过肩准备朝马群中掷去。
一支弩箭陡然从高处疾射而下!
速度快的惊人,没有任何先兆,短而粗的箭支深深没入士兵的肩膀,那士兵肩膀一抖,手中石块顿时落地。
他惊呼一声,捂着肩膀惊惶的看向远远的瞭望台上,身着重铠的魏林手持弩弓,两道严厉的目光如同闪电射向他。
他身后,是满面怒容的明末!
那士兵浑身一震,心知自己差点犯了大错。
但他人还不笨,马上想到将军是在提醒他们,这些战马惹不得!
当即他忍住疼痛,扯开喉咙大喊道,“将军有令!不得触怒战马!兄弟们停手!”因为刚中力道极大的一箭,他的声音显得张皇而凄厉,盖过了所有人的声音,一下子让喧哗的士兵们都安静了下来。
他顾不得太多,一把拔下肩膀上的弩箭,高举过头顶喘着粗气说道,“这些马`````碰不得!将军警告我们不要再触怒战马!”
士兵们看着他手中尚在淌血的弩箭,面面相觑。
几个骑尉快步走了过来,趁着这难得的安静,再度扯开因为嘶喊过度而沙哑的喉咙,把士兵们危险行为可能带来的危害吼了一遍。
由于那支弩箭的威慑,士兵们终于安稳了下来。骑尉们迅速的穿梭在士兵当中重新组好混乱的队形。
那几个西丹士兵也松了口气,这才敢将战马牵过来发放到战俘营士兵手中。
开始有士兵在驯马兵的帮助下坐上了战马,慢慢的往前走。
看着下面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嘹望塔上的几个将领悬着的一颗心才落了下来。
明末一脸铁青,“魏林,进入圈马营的时候你应该把这些纪律都强调过吧?”
魏林脸色也不大好看,“我喉咙都要喊烂了,讲了七八遍那些战马摸不得,那些兔崽子不仅不听,还嫌老子像个娘们一样啰嗦!回头我得把他们一个个好好训一顿!”
邢方站在旁边说道:“将军可是看出了什么?”
明末胸前起伏甚巨,任谁都看得出她在竭力压抑自己的怒火。
“这样的目无纪律,如此散漫轻狂,我明末手下还没有带过这种兵,简直是丢尽了封国人的脸!”
邢方和魏林对视一眼,都不再说话,在西丹精锐忽颜卫面前丢了这么大个脸,他们都明白明末肯定要发飙。
“我带弩弓上来本来是准备射杀不安稳的马匹的,结果却用在了自家人身上,战俘营的人,实在教我失望!”
明末双手撑住栏杆,眼睛里怒火燃烧,“今日回营后全军都给我在校场里站一个下午的阵型,不准吃饭,不准休息,连脖子都不准转动一下,魏林,邢方,你们两人监督!有不听命令的,直接交给我处置!”
魏林和邢方知道明末在气头上,谁都不敢捋虎须,只是低头答道:“领命。”
“还有,问清楚今天中箭的那士兵叫什么名字,我要升他的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