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宫,明黄的床榻间垂下细细的流苏,鎏金香炉里,龙涎香,若有若无的香味,在她的鼻息中,却流转成浓烈呛鼻的激烈气味。
双眼还是闭着,可是意识却已缓缓清醒。
连梦里,她都在嫌恶着这华丽宫廷里的一切,厌恶这包裹在锦缎金箔里的权欲之地。
双眼缓缓的睁开,她眼神空洞的看着软软垂下的帐幔。
腹中几欲钻心的痛楚已经消失,却仍有阵阵钝痛,如同巨锤,一下一下,重重撞击。四肢无尽的疲软和虚弱,仿佛大病一场。
“明将军,你醒了?”轻纱的宫女小心翼翼上前,恭声问道。
明末翻身下床,望了望窗外,竟是泼墨一般的浓黑。
“现在是什么时辰?”
“子时。”
“哦…我睡了多久?”
“两天一夜了,将军。”
“这么久了…”明末皱眉,结果侍女递过来的茶杯,仰头喝了一口水。
不知慕颜赤他们如何了。
一名宫女从殿外端过来一碗冒着热气的葯,“将军,喝葯了。”
“我的毒还没有解么?”
“殿下找来了太医来给将军看过,已经服下了几贴葯,太医说,毒素尚未完全拔除,现在还是危险时期,要继续服葯,慢慢调理。”宫女将葯端到明末面前。
明末冷笑着接过那碗葯,顺手一扔,葯碗“咣当”一声砸在墙上,浓稠的葯汁溅了一地。
几名宫女大惊失色。连忙在明末面前跪下,“将军!”
“我昏睡的时候,如何服的葯!”
跪在最前地一名宫女脸一红,略带不安的回道。“是殿下…亲口喂下去的…”
“出去!你们都出去!”明末勃然变色,站起身吼道!
“是!”几名宫女被明末下了一跳,连忙躬身退下。
明末转过身,抓起手边的一个枕头。用力朝墙上掷去,羞愤之色浮上面颊。
宫外地严寒冻醒了她连续几个月的浑噩,原来这段日子,她已经陷入那个男人无处不在,无孔不入的体贴温柔里,而不自知。
君可载太强大,他能算到她所有的心思,封死她所有可能踏上地道路。
她心底涌起阵阵绝望。难道一辈子,就这样被他锁在身后,从此不见天日么!
若是此生再也见不到无双,那么,生亦何欢?
“为什么不喝葯?”轻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君可载不知何时进入了偏殿中。
明末闻言扭转头,冷冷看着君可载,“为什么要喝葯?”
君可载站在殿中。静静凝视着明末,仍是一身暗红锦袍,丝线绣着华贵的盘蟒,却更衬得一张面容苍白如纸。
“葯材珍贵。连皇宫里也稀缺。泼掉那一碗。要等三日后才能有葯材运进宫…”
“那就死了好了。”明末面上扯出一抹凄冷的笑容。
“就这么想死?”第一次,君可载对她说话的声音染上阵阵寒意。
“我这条命早该被拿走了。不是吗?”明末上前两步,迎上君可载漆黑的双眼,“葯我不会再喝了,就让我…死在你这上寅宫里吧。”
君可载眼底终于卷起怒潮,他缓缓走近明末身边,“是不是一定要逼我用强?你不肯喝,我还有很多办法让你喝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