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无双仍是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衣,坐在几案前,面上礼的笑容,“皇兄,请坐。”
君可载在公子无双对面坐下,两人中间隔着一张棕漆的矮几,几案上摆着一束扎得整整齐齐的小野花。
君可载举目环顾四周,干净的营帐里,一应物件都码放得整齐有致,一尘不染,室内漂浮着淡淡的药味,一切看上去都透着闲适和宁静,想不到军营里竟也有这般宁馨的所在。
修长的手轻轻执起桌上的植物,放在削挺的鼻下轻嗅,他轻叹,“想不到这冬日里,竟还能找到开的这么漂亮的小花……”
“这是末儿利用闲暇时间,走了很远的路替我寻来的,她说病中之人需要静养,放一束植物在营帐里可以使人心境平和。”公子无双亦不主动提及当前事,只是神色淡淡的说道。
“说起来,末儿的性子,和这束小野花还有些相似……”君可载轻笑,将植物放回原位,然后抬头看着公子无双,“无双,我们有多久没有这般面对面的坐在一起过了?”
“似乎是从父皇有意改立储君之位起,就没有这样平和的坐在一起过了。”
“知道为什么么?”
“父皇不公,皇兄心里有怨……是应该的。”
“不,”君可载缓缓摇头,“那个昏庸的老头子并不能决定什么,说起来。我们刻意保持距离,应该是从有人告诉父皇,我并非皇家血脉那日开始地。”
“可是那个人已经死了,不是么?”公子无双语气平稳,听不出任何的波纹。
“从青云之上,突然跌落地狱……”君可载撑肘看着公子无双。面上始终带着悠游的笑容,仿佛说着与自己无关的事,“弱冠年纪,便被流放南,从此远离亲人,独自面对荒蛮……如今,我是否应该感谢父皇,当初没有一刀杀了我。让我最终得以回到京城,向皇室众人寻仇呢?”
“咳咳……”公子无双执着一副绢帕,捂住嘴轻咳了一阵,才缓缓说道,“当时荧阳公主和皇四叔已经缔结了同盟,明复渊将军亦是岌岌可危,父皇早已无力操控封国的权柄,他最终将皇兄送往南……或许是另一种方式的保护。”
“不,心里有了猜忌,便如同有了魔障。哪怕是真相也无法平息。”君可载一双黑眸幽若深谷,“无双,你还是如年少时一般,秉性仁慈。”
“皇兄也还是如年少时一般,锋芒毕露。”
“皇位……本该是你地。”
“我决定夺回来,只是因为没有找到更适合坐到那个座位上的人。”
“但是你没有掌控整个封国的能力。”君可载凝视着他。直言不讳。
“皇兄何出此言?”公子无双面上依旧是有礼的微笑,仿佛是张永远无法取下的面具。
“很久以前,便有人用行动做出了预言。”
“是谁?”
君可载身体微微前倾,凝视着公子无双,“知道么?当初明将军和父皇之间有一项协议,他愿意毫不抵抗的交出手中兵权,而父皇,必须留住我的性命。同时……杀了你。”
公子无双原本平静无波的双眼里出现了一丝隐约地波纹,他微闭上眼,掩去眼中情绪,“明将军这样的抉择。必然有他的道理。”
“他只是预见了我们如今的局面。明将军用血液中最后一分对皇家的忠诚,和父皇对他最后的一分信任,换取了这份协议,”君可载轻轻靠上椅背,“只是父皇并没有遵守诺言。”
“我不过是想要封国的百姓过上富足的生活,有错么?”第一次,公子无双的话语不再是平淡无波,而是
深的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