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给出去采买的小尼姑多塞了些钱,让她辛苦点,多买些东西,随后便晃回新尼院和姐妹们学绣花去了。以前她真不屑于坐在那里安安静静的绣东西,她喜欢动,喜欢出去跳舞和打高尔夫。可是眼下嘛,大家也了解情况,想打雪仗,新尼的院子都没个地方躲雪球儿的,唯一能动的部位也就是手指了。
倾晨这才发现,其实女孩子都有细腻的一面。她这样子的假小子,真的被逼着坐下刺绣,竟也能找到一种‘心灵手巧’的自我陶醉感。也或许,被叶冷风的爱情一挑逗,她作为女子的一部分给激发出来了?
永智一直在观察她,倾晨也不给她解释昨晚到底又发生了什么。一整天里,她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意态悠闲的刺绣、同众姐妹瞎扯皮、讲笑话。挨到傍晚倒也觉得挺愉快。要做饭的时候,主持师太身边的小尼姑又来了,仍旧是说有人来探望倾晨
她就纳闷儿了,怎么别的尼姑几个月都没人探看,就她三天两头的有人找。
到了会客的禅房,倾晨再次在香案前看见了那个屋的背影。还是送银子的男人。倾晨进了禅房,小尼姑在她身后关了门。那男子才回转身,朝着倾晨鞠了一躬后,恭恭敬敬的说了句:“您,好。”
倾晨抿着唇看着他,依然不说话。
“您的年过的还成吗?主子担心您过年心里不好受,所以打发我再来探望探望您。”他说话间始终习惯性的微倾着腰。
倾晨点了点头,才模糊的说道:“都挺好的,谢主子还操着这份心。”
男子听了倾晨的话,却不知该说些什么了。他只暗道,这女子脾气倒大,被送到了这尼姑庵里,主子三天两头的派他来照应,她竟是一点不作假装苦。他来了几次了,这女子一句思念、半句求情也没。还得他回去禀告主子的时候,添油加醋的说些煽情的话。他若就照着所见的回去告诉主子说她既不哭也不闹,更不提主子一句,也没有什么感情相诉,主子恐怕就要气坏了身子。唉…一个到得如此地步的女子,主子何以还这般惦念呢?
他想着,不忘从怀里抽出一沓叠好的宣纸递给倾晨,“这是主子给您写的,您收着看看罢。过了这个年头,主子会想办法来亲自看您的。,主子说了,叫您别太担心,总有苦尽甘来的日子。”
倾晨木讷的接过宣纸塞进袖口,男子又拿了银两给她。倾晨没有接,男子便自放在了倾晨身边的桌几上。
听叶冷风的意思,她似乎是嫁过人的,而且好像还是个老头儿,就是这男子口中的‘主子’吧。倾晨站在当地,一句多的话没有,男子终于叹了口气,哀求般的道:“您那剃下的长发可还在吗?能否剪下一绺给我带回去以慰主子的相思之情?”
见倾晨一皱眉,那男子忙又弯身道:“您要一丁点儿不领情,我回去可要受责罚的。”
倾晨也无奈,只得转身出了会客禅室,回房去剪自己的发。
送银子的男子看着倾晨离开,不禁摇头叹息,上次回去,他假造了一张血帛,写下了寄情的诗句:“一身即许君,生死誓追随。滴血裂绢帛,望夫价万斤。”哄的主子才笑了,如今却又要来恳求她的发丝。唉…这样一个女人,当初到底是怎样得到主子垂青的呢?
这就是命吧,多少人机关算尽也得不到的宠幸,却被一个不思不念的女人轻易赢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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