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子墨就被小杜鹃摇醒。/他睁开眼,现小杜鹃正坐在床边看着他,眸光楚楚,隐隐带着些泪痕。他握住她的手,她便笑笑,他静静的注视着,想要把她此时的样子牢牢记在心里。
“子墨,”小杜鹃轻声说:“我想问问,你是想去找四爷吗?”
墨点点头,小杜鹃又道:“我有个想法,不知道该不该说。”
墨坐起来,说道:“你说,我听着。”
小杜鹃握紧了他的手,慢慢说道:“我觉得莫少离敢这样对朱家,实是因为朱家在朝廷上没有靠山,他动起手来才肆无忌惮。朱家老爷子从没想过要让儿子去赶考吗?”
墨道:“我爹倒是想过,可是几个哥哥之中,只有四哥的才学最是渊博,可他天性淡泊,宁可在家躺着也不会去赶考的。”他叹了口气,又说:“我都已经通过乡试了,今年正赶上开科,若不是莫少离害得朱家这么惨,我现在该在进京路上的。”
“若是等下一次春闱又要三年,朱家的大仇什么时候才能报?子墨,你还是直接赶考去吧。”小杜鹃从床边拿起一个包袱,轻轻打开来,里面有几件换洗衣服,还有一个绣着杜鹃花的钱袋。他笑着说:“连盘缠我都给你准备好了,我怕我的不够,又去跟姐妹们凑了一些。虽然不多,但是到京城是足够了。”
墨动容,眼里泛着泪光,那小小的钱袋上,杜鹃花开得那样娇艳,就如同眼前这未能被朱家认可的女子毫无保留的真情。
这是她背着董妈妈藏起的全部积蓄吧?这是她留着赎身用的吧?在这暗无天日的青楼楚馆,哪个不幸沦落至此的女子甘心在这里一辈子?朱子墨如果拿了这些钱,那不是禽兽都不如吗?
墨把钱袋塞到小杜鹃手里:“杜鹃,我不能要。”
小杜鹃死死咬着嘴唇:“你不要是不是?你嫌脏是不是?好,你既然不要。我也不留着,我把它从这楼上抛下去,我也跟着跳下去!”她站起来就要开门,看样子真是怒了。
“我不是嫌脏。我不是。”子墨急了。站起来疾步追上。猛地从身后抱住她:“杜鹃。我不是要羞辱你。我知道那些钱你是留着做什么地。朱子墨说什么也不能拿你赎身地银子。”
“你知道?”小杜鹃转过身。紧盯着子墨地眼睛:“朱子墨。试问我这等夜夜卖笑地烟花女子。哪一天才能逃脱这樊笼?怕是要攒到老也未必能够赎身地呢。你若是争气。考个功名回来。还怕我出不了这醉仙楼?”
“不。我不要。不能要。你若是想要我去考功名。我便一路要着饭去。”
“别说傻话。”小杜鹃抬手理着子墨地头:“凭我地子墨。一定能上得金殿。那时候怎能衣衫褴褛叫人家小瞧了?”
这时。门被轻轻叩响。一个女子在外面低声催促:“杜鹃。要快一点。玉兰姐姐一会儿要出门了。”
小杜鹃到:“好。我快些就是。”
她把子墨按在梳妆镜前,小手飞快地绾着他的头,一会儿就梳好了个丫环地髻。接着拿过一身淡绿的衣裙。笑道:“这是最大的了,快换上,玉兰姐姐被张公子包下半月南下,一会儿就有马车来接,正好送你去渡口。”
见子墨还在犹豫,她跺跺脚干脆自己动手,飞快地帮子墨换上衣服,又在他脸上扑了薄粉。门又被敲响:“好了没?”
“好了。”小杜鹃把门打开,玉兰已经等在门外。小杜鹃一手牵着子墨,一手拿着包袱,和子墨一起跟在玉兰身后。她小声嘱咐着:“这里有莫少离的人,记住不要说话,不要抬头,一切都有我和玉兰姐姐呢。”
“杜鹃!”刚迈出大门,后面就传来炸雷般的一声喊:“你那个叫花子走了没啊?”
“妈妈,人早就走了。”
“一大早的,你跟着出去凑什么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