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节 一念之间(1 / 2)

淏知道这一箭虽然伤得不轻,但也不至于致人死命。略了他的国家,抢走了他的女人,让他被国人误会为朝奸的仇人正好露出了虚弱的一面,只要自己一个狠心,就能赶在其他人尚未接近之前神不知鬼不觉地令这个仇人一命归西,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了。

心念一动,旧仇新恨一齐涌了上来,李淏伸出手来,向那箭杆上握去,只要稍一用力,朝下再插深一两寸,那么多尔衮就必死无疑,而且这个凶手嫌疑绝对落不到李淏的头上,只有闯了大祸的多铎来背这个黑锅。

谁知道在这个节骨眼上,纷乱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山上他们各自的侍卫与山下多铎手下的骑兵正疾地向这里汇聚而来,与其同时多铎那惶急到了几乎变了音调的声音已经越来越近:“哥~~你没事儿吧?要不要紧啊~~”

李淏只犹豫了一下,这时怀里的多尔衮闻听到多铎的惊呼,抬眼向山下望了望,然后声音低微地,像是自言自语道:“咳,这个傻小子,我都躺这了,他还问有事没事……”

不知道为什么,李淏的手已经握在了箭杆上,听到这句话后,居然鬼使神差地中止了他的企图,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间产生了犹豫。

这时多尔衮看了他一眼,目光很是平静,“世子若是害怕的话就不要拔了,这箭头上有倒刺。还是我自己来吧。”说着,抬起左手来捂到了伤口处,此时殷红的鲜血仍然汨汨涌出,透过指缝不断流淌。

李淏心底里慌乱无比,终于将手松开,然后用尽量正常地声调劝道:“王爷万不可将箭头轻易拔出,还是令随军医士处理才更为稳妥……”

此时两处的侍卫们已经6续赶到,纷纷跳下马来将这里围住。忙不迭地俯身察看摄政王的伤势。而惶恐万分的多铎早已仍掉马鞭。几个箭步抢上前来。跪在草地上,瞪大眼睛盯着多尔衮胸前的一大片血迹,已经吓得语无伦次了,“天啊,怎么会这样……我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真是混蛋,真是混蛋!”他一脸愧疚欲死地模样。

多尔衮本来打算坐起来。装作没事人一样安慰安慰惊慌失措地多铎,可是他戎马半生,对于眼下自己地伤势当然有数,他知道此时不宜乱动,因此只能尽量保持着平和的微笑,用若无其事的语气宽慰道:“你不必担心,这箭刺入的并不深,待会儿拔出来再上点止血药就没什么事儿了。急什么!”

多铎尽管看到哥哥的神志很是清明。说话的语气似乎也不甚吃力,心里稍稍一松。然而却转念一想,他是不是故意装出来的。用来安慰自己,同时为了稳定军心而勉强支撑着地?然而自己此时已经由于极度的悔恨而心神慌乱,只得用颤抖的双手将哥哥从李淏的怀里小心翼翼地移了过来,同时命令侍卫们赶快将摄政王抬下山去医治。

如此严重的突事故,加之有这么多人在场目睹,所以根本无法不传扬出去。于是乎中军部队在闻讯后只得就地扎营,暂时中止了进军的步伐。

主帅突然受伤,而且还伤在要害部位,于是免不了人心惶惶,议论纷纷,各种传言也紧随而至。只不过军中纪律森严,散布谣言者立斩不贷,普通士卒们大多数也不明情况,所以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大议论,只能在暗地里窃窃私语。

李淏跟在后面,看着多尔衮被送进中军大帐,仓促赶来的几位随军医士们紧接着疾步跟了进去。随后帐帘落下,帐门口立即就被众多卫兵严密地把守起来,把闻讯赶来的众人阻隔在了外面。

他喘息未定,心中七上八下,倒也并非为了多尔衮地伤势,而是在担忧方才究竟有没有被多尔衮瞧出了破绽。毕竟在他即将下手地瞬间,多尔看他时的那个眼神,实在是太过平静,简直到了令人心中骇然的地步;还有多尔衮随后地动作,看似好像准备自己动手拔箭,然而更像是对他的一种防备……内心虚弱的李淏越想越是后怕:万一事实果真如此,那么这位城府深沉到了可怕地步的摄政王,究竟会如何报复呢?多尔刚才没有直接戳穿他,一是没有直接的证据来指责他心存杀机,二是当时性命正握在自己的手中,所以才故意不动声色地稳住自己,那么以后呢?多尔衮完全会找个别的理由来整治他。想到这里,李淏禁不住心乱如麻。

这个时候,跟随中军行进的所有王公大臣,统兵将领们已经66续续间匆忙赶到。大家都被挡在了中军大帐之外,看起来个个都是心急如焚,不知如何是好。李淏悄悄地躲到了僻静之处,他知道如果自己被围在当中面临如此多的高官贵戚们的追问时,难保不会出点差错,言多必失,还是暂时退避三舍为好。

刚刚赶到的阿济格从侍卫的禀报中得悉了多尔衮意外受伤的经过,顿时气得脸色铁青,两眼冒火,一副恨不得将多铎拖到眼前来饱以一顿老拳的模样,由于门口侍卫把守他无法进入一探端倪,气得背着手在门口一面心烦意乱地踱步,一面骂骂咧咧:“他娘的,多铎这个臭小子,一天不闯祸就憋得慌,真是欠抽了,看他待会儿出来我怎么收拾他!”

阿济格是多铎的亲兄长,因此他可以随意骂上多铎几句,也没人敢过问。可是其他的王公贝勒们却不能如他一样口不择言,大家也不知道该如何议论,只得大眼瞪小眼,用目光交流着:这下豫王爷可算是闯下了天大的祸事。只是不知道摄政王究竟伤得是轻是重,是否会有什么大的危险。这可事关重大,一点也不容含糊地,因此众人均是忐忑不安,忧心忡忡。

这时饶余郡王阿巴泰也赶过来了,他问明情况之后紧锁着眉头对阿济格说道:“咱们光站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该如何安排总要心底里有个谱才是,还是进去看看吧!”

正说话间,已经见到里面的亲兵们先后将一盆盆淡殷色的水端了出来。上面还漂浮着沾染了鲜血的纱布。这让站在帐外的众人更加忧心不已。然而军中律法甚严。更不能擅自闯入中军大帐,因此阿巴泰和阿济格虽然商议了一下,却也没有直接硬闯,只得心急如焚地在外面等候里面的消息。

洪承畴和范文程这两个汉臣恪守规矩,没有跟那些王公贵戚们站在一处,只得远远地观望着。

“你说这回摄政王究竟伤得重不重?会不会……”汉人讲究涵养,洪承畴的紧张程度并不次于那满洲贵族们。然而他心中的忧急却没有明显地表露在脸上,只不过眉宇间略带愁色而已。

范文程皱着眉头回答道:“看样子也着实不轻,绝非皮肉之伤那么简单。可是即便没有性命之忧,但若是伤势沉重地话,必然无法继续统兵入关。而大军已,倘若就此偃旗息鼓,返转盛京,恐怕这个千载难逢地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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