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皇后娘娘聪颖过人,既然能从重重禁卫的紫禁自然有办法从燕京城里脱身。恐怕费尽周折,也等同于海底捞针。目前最好的办法也只有等了,只要大阿哥和长公主仍然在京一日,娘娘过不了多久就会回来的。”何洛会只能这样回答,毕竟是清官难断家务事,况且是大臣来讨论皇帝的家务事,就更是为难,越顾虑重重了。
多尔衮沉默了一阵,叹息道:“这个朕也明白,只不过皇后身为弱质女子,不通武艺,有孕在身,况且是只身出宫没有护卫,她一个人在外面究竟能走多远呢?万一遭遇了什么不测,朕可就是抱憾终生了。”
何洛会这一次没敢立即回答,毕竟他心里面也拿不准。不论什么世道,都是有钱能令鬼推磨,如果皇后带足了银子,那么要找护卫的人实在太容易了,否则那些商贾们的货物找谁护送?只不过皇后有没有带银子的问题,他还是不敢直接来问皇帝的。
“皇上认为,娘娘倘若果真出京,那么会往哪个方向,走哪条路呢?不然的话可以在沿途增加哨卡,严密排查,如若娘娘晚些时候出京,多半可以寻回的。”
这个问题其实也困扰多尔衮好几天了,他始终没有个可以确定的答案。因为他想不明白,熙贞究竟只是想在外面避开风头躲一阵静静心,还是长久地离开他,越远越好呢?熙贞临走前给他留下的两诗词他都仔仔细细地研究了好多遍。只觉得[君怨]里也不过是哀怨委屈之意,可是[算子]里面,却明明是厌世轻生之意,莫非是曾经想过寻死,后来又临时改变了主意?总之,他现在也没有任何头绪。
“就算是上穷碧落下黄泉,终于把人找到了,又能如何呢?如果她地心已经不在这里了。强行把她的人关在这里。又有什么意思?”他心里默默地说道。转头望向窗外。依旧是春光明媚。在盛京的王府庭院里,这个时节,窗外应该又是腊梅绽放了吧?
……
船在流势平缓的河面上稳稳地行进着,远远望去,朵朵白云低临水面,像要探足水中濯洗的清丽少女一般。仲春刚至,两三场春雨过后。运河的水就已经迫不及待地涨了起来。春风和煦地染绿了两岸,野花似开未开,但从势头上看来,不久之后就会开得五彩缤纷,使人眼花缭乱。
从京城出已经十天了,我在众人的护卫下,沿着平坦宽阔的官道一路奔驰到河北通州,然后在运河口买舟南下。当然。为了避免引人注目。我们伪装成了普通地商人,分成三艘小型货船,堆积一些“货物”以作掩饰。就迅地下河开船了。这十日来,倒也风平浪静,一路经过天津、沧州、德州、聊城、济宁、盐城、徐州等地,今天已经接近苏北大城淮安,也就是所谓“清江口”了。扳指算来,再过三四天,就能经过镇江,抵达扬州了。
平日里,这漕运也是南来货物,北归空船,河北等地并没有什么可以运到江南来特产货物,所以顺流南下地船只多半都是轻舟,度很快。只不过现在南方战乱,连淮河以北,也是刚刚遭遇过兵祸浩劫,所以经济萧条,民生凋敝,就更没有了原本繁华似锦地景象了。所以我们这一路南下,周围船只寥寥,倒也通畅异常。
我坐在船头,凝视着河面上荡起的层层涟漪,已经沉默了许久。这些天来,舟行寂寥,我也静下心来沉思了很久,在起初的怨怼过后,我倒是对多尔衮渐渐担心起来。一来是害怕他因为搜寻不到我而着急上火;二来是怕自己不在他身边,无人替他分担政务,以他亲力亲为的性情,这下又不知有多劳累了;三来是他这人向来故作强大,从来不知道体恤自己,周围的人觉不出,因而疏忽了照料,万一旧疾复了可怎么办?
虽然心中惦记,然而另一方面我又不肯原谅他的过失,毕竟这一次他对我的伤害实在太大了,在我没有回心转意之前,我是不会轻易回去地。否则,连我自己都不能说服我自己。可是刚刚把多尔放下,又禁不住想念起我的一双儿女来了,不知道东青和东现在的情形究竟如何?多尔衮忙于政务尚且不暇,自然没有时间去照顾他们,后宫的那些妃嫔们就更没有那么好心了。这两个孩子的冷暖虽然有人过问,然而他们的情绪谁来抚慰?
思念犹如一棵棵雨后的春草,迅地萌出来,根本无法抑制,也无法让它自然消退。又或者,就像眼前这滚滚南去的运河水,年年月月也没有停歇地时候。
不要嘲笑古代女子“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地观念,命运就像是牢固的枷锁,一旦套住,就难有挣脱的时候。别地且不说,为他生儿育女之后,如何再能轻易离去,轻易舍弃?就算是对他已经彻底意冷,那么孩子呢?哪里可以割舍下这份母子亲情?其实,去年秋天在盛京的政变之后,我就曾经打算将自己从感情的泥潭里拯救出来,功成身退算了,然而还不是东青那期望的目光和恳求的神色,让我不得不决定继续留下来的?如今,东青肯定在伤心之余,要埋怨我这个母亲不肯信守承诺吧。
在经过江苏:并没有下令停舟上岸,其实我这也是私心在作樂,因为现在是四月上旬,并没有我在现代时特别喜欢的小龙虾,要等到小龙虾盛产时,起码也要再一个月。我一直好奇小龙虾这道小吃,在古代究竟有没有那么普遍,或许是平民食物。还是认为根本没人吃?看来想解开这个疑惑,这次是没有办法了。
一直到明月初上,我们终于进入了淮安水域,此时早已经是饥肠辘辘了。由于运河绕淮安城而过,所以我们停舟上岸之后,只能到城外沿河的地区去补给了。
不过这一带大概自古以来地都是漕运枢纽的缘故,所以两岸上铺林立,商业繁荣。一座座很有江南风情的酒楼茶馆沿河林立。清风徐来。明月凌波。倒也颇有“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的意味。虽然大战将临,然而这里却依然是***阑珊,春花秋月的景象。隐隐约约的,还能从高悬灯笼的楼榭中传出靡靡的丝竹之音,伴着带有吴软语地清吟浅唱声。我心中暗叹,这还真是“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呀。
留了六个侍卫看守船只,我和阿思海等人一起上了河岸码头。我们这一行人数不多,又都已作了汉人打扮,由于此时淮安还没有陷落,因此我们以北下商人地身份,轻轻松松地混过了排查,顺利地行走在平坦地街道上。
由于时间紧急,不能闲逛。所以我的脚步很快就在一家看起来中等规格的酒楼前停下。门口的
到我们这一行人打扮不俗。知道来了有钱的主儿,热情地招呼着我们上了楼,安排在临窗的座位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