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武直直看了一会儿,用力回握应好,略带强势地把她压回床枕压好被子,才匆匆外出下令。萧如月的心悬在空中,不多会儿,燕羽兰来了,她的神情是快意的,是得偿所报的欣悦,还有很深重的怨恨。萧如月的恨意也不会比对方少,幽怨就不必了。
她只想知道,慕容惊鸿是否知道这件事。燕羽兰会选在这时候下手,固然有她凤华无双倾盖六宫之故,也必然另有原因,否则,燕羽兰完全可以选择等她肚子隆起会胎动之时,或者等孩子生下来那一刻、或者孩子会叫她妈妈的时候、或者孩子长到最可爱的五六岁模样。。。有太多太多远比怀孕初期更能让她痛不欲生的好时机。
萧如月隐隐生起一种很不切实际的盼望:难道是慕容惊鸿在想办法阻止而燕羽兰抱醋缸狂饮,这是很有可能的情况。慕容惊鸿虽然心狠手辣算无遗漏冷静无情,但他总是待她心软,不是吗?尽管那种情感相当地危险,却是她能握住的希望。
“死了。他死了。他早死了。他死了七个月,八个月,一年,两年。。。”
燕羽兰神神癫癫地笑着,哭着,笑着,哭着,声音清脆又嘶哑,悦耳地像春天里的百灵鸟在欢叫,又像受伤的母鹿在悲鸣。
萧如月的琦思嘎然而止,所有的神经僵硬,连思考都停止,久久:慕容惊鸿死了。那个曾经会红着脸向她求婚的青年,那个最终温和淡泊如一汪春水的男人,死了。
燕羽兰有一双湿漉漉地黑的大眼睛,无论何时何地都显得纯净而无辜。她很想说这个女人善于撒谎,却又清醒地意识到,燕羽兰说的是真的,一意识到这点,萧如月僵硬的所有又有知觉地沉重下去,原来,他们的最后一面就在那明珠山庄,果然是永生都不再相见了。
真好。
不是慕容惊鸿的布置就好。
“他说什么?”
燕羽兰哈哈大笑,恶狠狠地盯着萧如月,冷冷地回道:“你这辈子都不要想知道!”
萧如月已无力跟她争执,乍闻慕容惊鸿的死讯耗去她所有的气力,她虚弱地闭上眼,悉疏地听到有人将燕羽兰带出去,她需要更多的体力她需要休息,隐约间,她听到外头李明武正和郁管事在争执,显然地,郁管事在阻止皇帝犯错,李明宪对萧如月志在必得,皇帝若帮萧如月,那便是要和他长兄对立。
“陛下,您和宪少爷三十多年的兄弟情谊,万万不可毁于此啊。”
“萧箫才。。。都不肯好好休息,她那么急,我怎么忍心?大哥那儿我会去说的,大哥那么疼我,最多生气几天,现下萧箫的身体要紧,我去挡着大哥,你们快点进去。”
“陛下,陛下。。。”郁管事急追不及,他愤怒地跺脚,领着一班人进寝宫见萧如月安心地闭眼,他怒斥道,“妖女!陛下待你一片赤诚,你却要毁他根基,断送大秦江山!”
萧如月睁眼,情绪淡漠,道:“要我提醒你么?是谁向他主子谗言非娶我不可?”
“那、那时你不过是宪少爷不要的破鞋!”
嘭地一声,郁管事被人打烂了嘴,喷出一口血,整个人因势倒贯出寝宫,红木门上留下一个齿据的窟窿。萧如月抬眼看看殿上隐蔽处,冷冷地笑了笑。
不多会儿,几个年长的冷肃男子护着一个五六岁的女童走进寝宫,后面四个美貌女子,游千帆一向带着身边侍候的杀手侍女,她们飞上殿揪出暗处的人,两班人便打斗起来。
那女童不管外事,步履平稳地走到萧如月床前,倨傲地问道:“听说,文德皇后要慕容家的盘龙玉佩?”
听这小孩说话老气横秋,萧如月收回散的心神,在她眉眼间依稀看见慕容惊鸿那身如谪仙般的绝然风骨,有些怔然,轻声问道:“你是惊鸿带在身边养着的吗?叫什么名儿?”
“青云,复姓慕容。”这孩子眉宇清朗,掩盖了所有孩童的天真与无邪,她静静地看着萧如月像没有人气的精致瓷偶。萧如月低叹,道:“听来你父亲对你有很高的期望,真是为难你了。”
小女孩忍了忍,道:“你装得再温柔也没用,我不会把盘龙玉佩给你的。我知道你恨我娘,可她没做错,错的是你。”
萧如月轻轻地微笑,道:“不要忘记,燕家与公孙氏图谋窃得大秦皇权三载,满手赢氏子孙的血液,这谋反罪名足矣。”
“又不是我娘下的毒,你不讲道理,你滥用私权。”慕容青云再老成也不过个五六岁的孩子,给人萧如月一吓冷静的样子便破功。
萧如月笑起来,道:“那你给是不给?”
慕容青云凝着两汪眼泪,倔强地抹了抹脸,问身后的护卫眼下这种情况算不算慕容家覆没难事?近身护卫微愣点头,慕容青云又神气起来,冲病中皇后哼一声,从衣裳里取出一个满福锦囊,取出一个蜡丸捏碎后看她父亲给她留下的妙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