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拜堂(2 / 2)

“我才没有嫁进来”。咬着鸡腿,玉佛回头,瞪着床上那名还在胡说八道的男人,“我是来救你的”。

救他啊!

没错,如若冲喜的法子真的有效,也算是救了他的性命,不过——可能性有多高,怕是人人心里自知。

“生老病死,早已注定,无需强求”。他轻笑,声音,仍旧低沉,说得平淡,却充满了黑暗。

玉佛听着皱了小脸,哼,她就不爱看注定好的事儿。

她就喜欢做不可能的事。

“放心吧,我一定会把你治好的”。反正,爹已经带着娘游山玩水去了,精舍现在无人,留在精舍与留在这儿差别并不大。

顶多,回去之后,再把死掉的药草拔掉重种就好。

“玉佛,冲喜并不是真的可以治病”。他又笑了。

她却不喜欢他笑。

明明不开心,干嘛还要强颜欢笑。

人生若此,该有多累。

“那当然,如若冲喜可以治病,那这个世上还要大夫做什么”。回头,继续喝她的汤,还有些温度。

娇甜的声音,说着如此可爱的结论,长孙无病无法自止的笑出了声,不是强装的笑,不是习惯的笑,而是——发自内心的笑。

是啊——

为何家人不如一个小姑娘明白,如若冲喜真的有用,得了病,冲个喜便好,何必请大夫,何必吃药呢。

“你不能笑得太大声”。吃饱喝足,用一旁现成的水洗净了手,擦干,来到床前,美目凝着他。

“我——知道”。他已经太多年不曾真正想笑过。

“从明天开始,由我来负责你的膳食”。

“膳食厨房会料理”。无需由她亲自操劳,她已是长孙家的大少夫人。“玉佛”。他又唤着她的名,用低沉的声。

玉佛看着他,眼儿眨了眨。

“往后我们就是夫妻了,如若有一日,为夫再也醒不过来,别在意,寻找自己的幸福去知道吗?”。

他又开始胡言乱语了吗?

小手,轻轻盖上他的额,再回到自个儿白嫩的额前,柳眉微微一弯,他并没有发烧,怎地尽说些胡话。

“长孙无病,我和你才不是夫妻”。

“已经是了”。他轻扯她的红嫁衣,再指指他身上的新郎服,“外头代我拜堂的虽是二弟,但是,你已是长孙家的人,长孙无病的妻”。

吓——

他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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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佛还没有机会问清楚,门外便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一听便知,来人不少,且,情绪激动。

玉佛将长孙无病身上的丝被往上一拉。

他的情绪一理过于激动,只会更伤及内腑,离死期只怕更近一步。

“砰”的一声,门虽未开,门外却响起一声咒骂。

“该死,谁让你撞门的,要是惊了无病,你提头来见吗?”。

“二爷,我——我不是故意的”。

二道声音,玉佛听过,是长孙家门前喜三娘的声音。

门,被轻推开。

入屋的有三人,习总管和喜三娘玉佛见过,还有一名男子玉佛不曾见过,加上门外有好一群陌生人。

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是她吗?”

“不是,不是她,她可不是平家的女儿,我带来的才是平家的二女儿平春儿”。喜三娘摇头。

“可是拜堂的是她”。

“那——那——”。她怎么知道。

“习总管,你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明明只有一个平家二女儿,却偏又多了一个姑娘,且比平家二女儿还早一步就拜了堂成了亲。

“二爷,喜三娘事先抬轿过来说是平二姑娘自个儿走路过来的,过了一会,便见她一个人过来,老奴便以为是平家二姑娘”。都怪他,早知道见见平二姑娘就不会出错了。

也就是说,搞错了人。

“那这位姑娘是谁?”。中年男人皱眉打量穿着大红嫁衣站在儿子床前的小丫头,年纪真小。

“我叫柳玉佛”。今日,她已经是二次介绍自己了。

“柳玉佛?”中年男人眉头皱得更深了,“没听说过,你怎么会参和进来”。

她怎么知道,这不是长孙家的待客之道吗?

“我听我爹说长孙无病得了无人能救的大病,所以,我来替他治病,看来是有了误会”。纤手轻抬,便要开始解衣,“原来这是红嫁衣,现下穿错了人,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我脱下来,你们再拜一次堂便是”。

再拜一次?

天底下哪来这等糊涂事。

“不行,时辰已过,再拜几次都没有用”。中年男人反对。

“可是——她不是平家姑娘”。她的红包。

“爹——”。一直沉默的病人终是开了口,中年男子神色一顿,立刻像只泄了气的球儿一般,大步跨至床前,“无病,怎么样?是不是哪儿又不舒服,他们吵到你了?爹马上赶他们出去”。真健忘,他大爷就是一号要退出去的。

“爹——”。长孙无病摇头,伸手,握住玉佛的小手,软软的,“让玉佛留下”。她说过,是来为他治病的。

她——是为他而来的。

“好好好,你说什么爹都依你”。中年男子,长孙家的二爷,如今长孙家的当家长孙浩毫不犹豫的点头应允,“习总管,你拿些银两,送喜三娘和平家姑娘回家,进咱们家门的是柳玉佛”。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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