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无病,长孙无病,不好了,不好了——”。堂堂一个王爷,也不顾自个儿的身份和威严,急匆匆的自个儿往长孙无病的住处闯,如今,长孙无病居于宫中,单独一处居所也算清静,不过,宫中毕竟是宫中,宫中的规矩很多,一旦触犯了任何一样规矩到时候,麻烦事可是一堆接着一堆的跟来。
长孙无病如今正受宠,加之,他的眼睛瞎了,很多事不能做。宫里要是万一不小心的遇到了宫女妃子的也是两眼不见,算不得失礼。
李士杰扶着长孙无病出来相迎。
远远的就听到朱笑的大呼小叫,再近得,只怕是死人都能让他叫活过来。
“王爷,在宫里请注意仪态,别失了皇家的礼仪”。李士杰很正经的提醒,“在宫里大呼小叫要是传到皇上的耳朵里,王爷可有得受了”。
“是是是——”。朱笑翻了翻白眼,他承认自己的确是相当的没有架子,瞧瞧,连个小小的随侍都不把他放在眼里,还好他自己看得开,否则,岂不是要活活的气死,“事态紧急,谁还管得了那些繁文缛节的”。能免则免,不能免再说。
长孙无病失笑,汝南王的性子还真是不拘小节到了极点。
“王爷先里边请吧”。
“还请什么,我是来找你的”。朱笑干脆从李士杰手里把人抢过来,“玉佛要走了,你再不去,连她的面都见不着了”。
玉佛——
要走了。
是啊,她的身体已经完全康复,就再也没有理由留在这里了。他也没有理由让她为他留下,他不再是她的夫。
他又有什么立场去请她留下。
她要是回家,她还说要替他送信。他不愿意,非常不愿,拳,握了又松,松了又握,一张俊颜,变幻莫测。
“你这是怎么了?再晚了,她可就真的走了”。
“她——”,一启口,才发现声音变得过于沙哑,有些苦涩,“说了要上哪吗?”。
“说了”。
“上哪?”。
“还是留在京城啊,不回家也不上哪去,你知道她想做什么吗?”朱笑凝着长孙无病多变的脸,可是直摇头,一个多情种,明明就舍不得,却还在这里强忍着,他到底是在忍什么,再忍,可人儿可就没有了。“既然留在京城,以后也不一定再能见到面了,你不让她留下来”。
“她要留在京城”。无焦的眼眸,蓦然大睁,长孙无病用力的握住朱笑的手,力道过重的让朱笑痛得直扯眼角,“她不是要回家?”。
“现在还不是”。过些日子就会是了。
“士杰,王爷,请带我去”。他仍抓着朱笑的手不放,表情开始显得急迫。
“行行行,我就是来带你去的”。不然他来做什么。
他的眼睛不方便,不能骑马,宫里为了他的出行方便,替他安排了马车。可以自由出入皇宫,此待疏荣,可不是人人可享。
一路上,无数个念头从长孙无病的心头闪过。玉佛为什么不回家,反倒是留在京城,为的又是什么理由。
他多希望,她是为他留下来的。
依她的性情,身体一好,就会立刻走人。
离开京城,回到天目山,那一处她从小生长的天境,或许,她会将他的消息传回长孙家,到时候,家人也或许会到京城来找他,只是,一切又一切的后续里,不会有玉佛的参与。
那一封休书是不想让她为难,是不想将她死死的绑在他的身边,他并不是最有资格拥有她的那个人。
她有更好的选择,在死生不明的时刻里,对她放手,是他唯一可以做的。
现在,却又是那么的痛苦。
一旦放了手,是不是就再也收不回来,是不是就代表着要永远的失去?
长孙无病苦笑。
那样的结果,他无法承受。
或许,比要了他的命更让他难以接受。
这五年来,就是因为时时刻刻能想着玉佛,能想着,只要他还活着,只要老天爷还眷待他,只要他还可以完好的站在她的面前——他是为了这一切才努力的熬过那痛入心菲的过程,才走到这一步,现在,要是让他知道,一切都只是想像。
玉佛不可能原谅他的隐瞒和抛弃。
他这辈子,就是活着,也算是入了地狱。
李士杰将车赶到汝南王府的时候,玉佛还在。朱笑特别交代府里的人要看着她,在他没有回来之前,就是死也要拦着她不要让她自个儿轻飘飘的飘走了。
普通人可飘不起来,跟不上她的脚步,也抓不回她。
“姑娘,姑娘,王爷和长孙大人来了”。婉月和婉青兴冲冲的跑进房里告之玉佛这个好消息,她们好喜欢柳姑娘,她好美,而且,跟别人不一样。
“他来做什么?”秀眉微微一挑,眼中闪过一抹了然,早就知道朱笑匆匆跑出去是去做什么好事,果不其然——
“当然是想留下姑娘的”。婉青快人快语。
“是啊,我们也想留下姑娘”。婉月附议。
“留下我?”玉佛不解,“我不过是个过客,终究是要离开的,你们没有必要留下我”。
“柳姑娘,我们可没有把你当成过客”。两个丫头一个劲儿的摇头,“如果不是你与长孙大人是夫妻,我们真的很想让柳姑娘留下来成为王府的女主人”。王爷年纪也挺大了,却迟迟不肯成亲,王府里女人是有,却没有半个女主人。
王爷整天忙这忙那的,就是忘了忙自己的终生大事了。
“你们弄错了,我与长孙无病,早就不是夫妻”。玉佛淡淡的道。
刚走到门口,还没来得及进门的长孙无病,将这句话从头到尾一个字也没落的听个正着,身躯一僵。
3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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