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冲两步跨下石阶,挽着吐故纳兰的手,赔笑道:“说个笑话,何必当真。”吐故纳兰道:“朝圣的事完了,你这个护军使已无事可做。下一步该当如何?”少冲道:“大功告成,回去领赏便是。”吐故纳兰闻言冷笑道:“看来我还是回落髻山罢了。”说完扭头便走,少冲在身后大叫道:“我在诓你,我现在兵强马壮,钱粮充足,我要在此扎地生根。”吐故纳兰闻言立住脚步,少冲笑道:“我花了几个月时间巡游陇西,可不是为了好玩。我想在此扎根,他们也有这个念头,可是不知该如何着手。你来正好帮我参谋参谋。”吐故纳兰道:“陇西是马千里的地盘,你想分他一杯羹,他肯答应吗?教主能答应吗?右使能答应吗?”少冲笑道:“飘雪之前,我回一趟落髻山,四处游说一番,或许能成。至于马千里嘛,行将就毙,不必理他。”吐故纳兰道:“既如此我还是得走。”少冲惊道:“这又为何?”吐故纳兰道:“一个月前,文世勋杀了滇南总舵石龙分舵舵主赵全英,率全舵七百余人投奔石龙国去了。他当日罪该当死,是你求教主放他一马。有人翻出这笔旧账,正逼右使唤你回去领罪呢,我敢担保只要你一回去就别想再回陇西。”少冲苦笑道:“我念他是个人才,谁知他竟做出叛教之事。”吐故纳兰道:“话也不能这么说,滇南现任总舵主邱成曾受温铁雄恩惠,多半是他逼反文世勋的。”少冲道:“你我斗斗嘴只当玩笑,既然来了你就一定要帮我谋划一下。右使几番召我回去,我是心焦如焚啊。”
吐故纳兰道:“一路上我早已想好。李兄可给右使和李久铭各写一封信,道明创设新舵心意。再派黄敬平回趟落髻山,联络朝圣之人,请他们出面帮你四处游说。你即刻筹办陇西分舵,等生米煮成熟饭,他们不想吃也晚了。”少冲拍手大笑道:“纳兰兄所言与我略同,他日陇西总舵中枢堂堂主非你莫属。”吐故纳兰微微一笑道:“不可,中枢堂堂主已有人选?”少冲道:“你是说敬平?”吐故纳兰点点头,道:“你们是过命的交情,杨竹圣、高斌、张羽锐都受过他的恩惠,有他助你事半功倍。我就不横生枝节了。”
少冲召集众人商议筹办陇西分舵之事。杨竹圣道:“依我看,直接请设总舵,这样岂不是更能放开手脚?”吐故纳兰道:“陇西并无其他分舵,分舵、总舵只是名称不同,实则一样。树大招风,刚刚栽下的小树还是避避风好。再者,新设总舵循惯例总教要放一个堂院正堂前来镇守,诸位一通幸苦难免为他人做了嫁衣裳。”众人闻言都称是。
吐故纳兰问金岳道:“我听说马千里立有规矩:在快活林开香堂、立帮派只要按季贡奉就可以相安无事,是真是假?”金岳道:“人数不足百人的,年纳银一百两便可相安无事。多于一百少于五百者,掌门人需季都到西园参拜他,年纳银一千两。五百人以上一千人以下的,掌门人每月参拜一次,年纳银五千两。凡啸聚山林,占据城镇、隐瞒人数或人数超过一千者,马千里都视为死敌,必兴兵讨伐。”
吐故纳兰笑道:“这个不难,我教最擅藏兵,莫说千人便是万人也能藏于无形。”金岳忽冷哼了一声道:“你别忘了这里是快活林,犄角旮旯地都是马千里的眼线,除非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否者,谁也逃不过他的眼。”
少冲沉思片刻道:“那就设法让他睁只眼闭只眼,金兄,此事幸苦你去办,务求妥当。”话锋一转,又道:“陇西分舵虽无总舵之名,实有总舵之责,咱们就仿效总舵之制设立职堂。你们想做什么,只管说出来,大家商量着来。”众人面面相觑都不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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