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大人,那厮却晕死了。是否拖了回去下至牢营容后再审……”差役上厅回禀,两军使一齐点头,这正是他们要的结果,若叫他在此处实招了,却要把童衙内那边得罪了,须知自已两个吃罪不起。
“慢着……”安敬却也看出问题所在,淡然道:“二位军使大人却要还我一个说法,此人窥探我宅日久,包藏祸心,若不查明事因,我心却是难安,如今更陷害我宅中窝藏贼犯,此事非小,依小可之见,二位大人可于下处审清缘由,紫珏,叫从人提几桶水,将那鸟厮泼醒了,今儿讨不来公道,我誓将此节奏明娘娘。”
其实这话是说给两位军巡使听的,你两个要不审清了。休怪我在娘娘面前搬你们事非……这两个人心里却一惊,便知不审是不行了,张军使干笑一声,“……小衙内所方甚是,你等几个好生去审那厮……”
于是宅子前庭开了审堂,按理说这种小事军巡使是有权先审问的,开封府一般受中都案件,承皇旨办案,便是刑部、御史台都无权插手过问,不过走了人情的案子也私下过问,主要看开封知府是谁人执掌了。
几个差役却是过堂高手,一番折腾就把事情搞清楚了,那人确也交待的清楚,把自已的祖宗八代也快奏报上来了,紫珏却充了一回录口供的笔吏……又叫那厮画了押,安敬却道:“紫珏,你再抄一份给本衙内。”
两个军巡使却对望一眼,紫珏只听衙内吩咐,很快抄好了,她受小姐传教,琴棋书画亦多涉及……安敬又朝两军使道:“……两位大人,此事体大,小可不敢轻慢,复录口供一份,亦须那厮画押,我则要携此供递进宫中去,实因此人乃童家仆从。只怕童家插家引其事端来,两位也怕吃罪不起,如此做法却可保二位无虞……”他这番客套,又把二人所虑道出,这两个军使心里也是感激,双双起身道:“就依衙内所言。”
那厮又给按着画了一份押,此际他再画十份押也乐意,他也知自已命歹,居然给揍得屎尿喷了全裆,此番为保命,只得实话全讲了,把童衙内也给供了出来,只说是受了他的指使,安敬看着也便笑了起来。
送这二军使出门时,安敬便从紫珏手中接过一个小布袋儿,一发塞给那张军使,笑道:“几贯小钱,二位不要推却,若能再审出些那童衙内的好事,小可另当重谢,也必在娘娘面前替二位美言。抬举更是小事。”
张、王二人都忙称谢,但那袋子也不敢接,“……我等两个结识衙内,幸甚,这个万万不敢受了……”
这潭子水深,他两个也清楚,便是一小袋子黄金也怕没命去消受,安敬看出他们不敢受,也不硬塞了。
偏在这时,宅门外来了一队军马,人数却也不多,仅只三二十人,为首者却跨着马提着枪,一袭软盔明亮,颇有几分杀气,二十七八的模样,相貌也英伟,气势沉雄,眼前安宅门前围了一干差役,便知是出了事,恰在这时安敬送了二军使出来,那马上将领却高喝一声,“可是开封府公人?如何敢在安宅生事?”
张、王二军巡使都认得此人,王军巡使忙下来抱拳道:“……小人开封府军巡使王江,见过林虞候,此间事只是谬误,安家衙内宅子上擒得一个贼人,我等则来过刑审问,刻下已然查清。虞候不信便问衙内。”
张王二人心虚的很,这安衙内果然不凡,这番有侍卫马军司的人来护,都说新马帅宋恽是郑系新贵,现在看来也是不假,还好自已两个今日做的对了,不然怕要得罪了皇后外甥,日后京城中又多了一个衙内。
安敬只知这个林虞候是宋恽派来与自已演戏的,但是宅上事基本摆平,倒是没有用上这一招棋,当下笑着朝马上端坐的林虞候道:“……有劳林虞候了,两位军使所言非虚,已然查清,虞候有暇可入宅小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