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劫

因为是上午，学园里有课的学生都在上课，没有课的都在宿舍里睡懒觉，所以秋之苑的农田里几乎看不到人影。

柳茉儿坐在田边的长椅上，脚边放着满满的一袋子蔬菜。她早就把需要的菜摘好了，但是小凤凰还是蹲在田里，兴致勃勃地摘着草莓，就是喜欢看着小草莓一下子长大的那个瞬间。反正她很爱吃草莓，也就由着小凤凰在那里慢慢地往篮子里摘。

仰起头看着天空中飘着好似棉花糖的云朵，柳茉儿不禁出了一阵儿神，忽然间若有所感，轻声叹道：“星君，当年你该不是一时兴起才带我到天空中飞了一圈吧？”

她的身后眨眼间现出一个人形，君亦辰穿着银灰色的风衣，无奈地笑道：“你都知道了？”

柳茉儿点了点头，视线仍然定在天际边的云彩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静地问道：“我的母亲是阿修罗女王，那父亲是谁？”这几天她混混沌沌地过，脑海里充满的全是凤将离的身影，甚少回想起那天晚上飞廉说的话。若不是刚刚黑猫正太提到了扳指，她可能还不会回想起来。

也许，她从心底就没有把这件事看得很重。不管她的亲生父母是谁，她也仅限于好奇而已。否则，对于那种抛弃她的父母，她还能有什么幻想？

君亦辰走到她旁边坐下，欲言又止地抚了抚额。他没有料到柳茉儿会这么直接地问出口，略整理了下心思，才开口道：“小茉儿，你知道，仙界是怎么来的吗？”

柳茉儿转过脸，盯着君亦辰的俊颜摇头笑道：“星君，没想到你还是这样，喜欢绕圈子说事情。”她看着远处还蹲在田边摘草莓的小凤凰，一语双关地淡淡叹道，“有什么事情，直接说出口了多好。”

君亦辰却看着柳茉儿，一时怔住了。她目如秋水，眉若远山，不画而黛，一如五百年前美丽绝伦的容颜近在咫尺，触手可及，勾起了他许多回忆。

今日她的长发难得没有束起，就那样随意地披散着，是不是被掠过的风吹起一丝半缕，缭绕得他的呼吸随之起起伏伏。在自然弯曲的眉毛下，点漆般的美眸比任何宝石更清亮炫人。可是这双清澈如水的眸子，如今注视着的，却不是他。

她以前眼里总是看着他一个人，但现在他就算在她眼前，她也把目光绕过去看别人了。

君亦辰知道自己终是错过了，但他却忍不住不断地哎脑海中思考，若是当年，他正视自己的心而不选择逃避，是不是结局会不一样？

“星君？”柳茉儿不解地唤道。星君是在看着她发呆……

“喏，不好意思，想事情想入神了。”君亦辰伸手按了按两眼之间的睛明穴，笑叹道，“都是些陈年旧事了，简单说给你听吧。现任本来旧时一些遁世之人，以前你跟着我修行时也见过一些，很多都隐居世外桃源，自得其乐。”

柳茉儿点了点头，轻笑道：“是啊，有些现任是想追求长生不老，有些人是想和爱侣永久不分离。修仙的各种理由都有，还记得有个仙人的目标是吃遍天下所有美食，就是为了这个目标才修行呢！”

君亦辰想起那个执着的吃仙，也忍不住浮现一抹淡笑。放松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仰头看向湛蓝如洗的天空，长叹一口气道：“本来仙人的世界很平和的，几乎互相之间没有什么交集。一些志同道合的仙人就建了昆仑界作为定居之所。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仙人们忽然间有了等级之分……”

“原来如此。成仙成魔也不过在一念之间。”不用君亦辰继续说下去，柳茉儿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她在天外学园学到了很多，知道权力会完全腐化一个人，尤其这个人拥有强大的法力和长生不老的身体时，就更可怕了。

“当年虽然表面上很平静，可私底下已经暗潮涌动。我抱着独善其身的想法游走人间，可最终还是逃脱不了宿命。小茉儿，你的父亲是仙界很有地位的人，和你母亲阿修罗女王一见钟情，生下了你。仙魔相爱，这件事实际上谁都没有错，但是错就错在了时机，当时仙魔两界的关系非常的紧张。他们把你放在平凡人家生养，其实是想让你无忧无虑地成长。”君亦辰徐徐道来，想起多年前那一对举世无双敢爱敢恨的璧人，唏嘘不已。

柳茉儿倔强地嘟嘴道：“他们一次都没有来看过我。”

君亦辰闻言黯然垂下眼帘，“据说他们在你出生之后，在三界都无法容身，最终被逼殉情，魂飞魄散了。”

柳茉儿觉得眼睛有些干涩，急促地呼吸了几下，然后沉默了下去。

君亦辰努力地回想着关于她父母的事，即使是道听途说的片段也将给她听。

可是柳茉儿却突然打断了，语气僵硬地说道：“不用再说了。”她不是不想知道她亲生父母的事情，但是听在耳内，却觉得从心底泛起生疏，仿佛他口中描述的是两个陌生人一样。既然他们从未走进她的世界，那么她又何必追寻一个遥不可及的幻影呢？

“小茉儿，你没事吧？”君亦辰注意到她紧握在膝上的双拳，担忧地问道。

柳茉儿摇了摇头，仰起头直视着他深邃的双眸，闷闷不乐地问道：“星君，为什么让我长眠这么多年？”

君亦辰的眼眸中现出复杂的神色，轻叹道：“因为你是仙魔混血，纵使你的双亲封住了你的灵力，却无法改变你的血。当时不知道有多少仙魔暗地里都盯着你，我怕无法护你周全。”

“原来是这样。”柳茉儿垂下了眼帘，所以并没有看到他面上滑过的细微变化。

当然并不只是这样。君亦辰微不可查地默然一笑，柳茉儿是他的劫，是他心甘情愿的情劫。当年是他懦弱不肯承认，想要逃脱，所以才让她长眠。

纵使有多么动听的理由，但是他知道自己心底真正的**是什么。她是他的魔，每当靠近她一步，他就觉得离仙远一步。而且，就算是现在，他也不敢再留在她身边。

想到这里，君亦辰的脸上现出惆怅无奈的神色，可语气却是一如既往的处之泰然，“小茉儿，今天星君就走了，以后你要自己好好照顾自己。”

“什么？”柳茉儿没料到他会突然道别，呆楞地看着他站起身。

君亦辰低头看着她轻笑着，淡淡地解释道：“我进入天外学园，其实就是潜意识里想找回我失去的记忆和魂魄，现在我又是我了，留在这里也失去原来的初衷了。你知道，我一向喜欢四处走走的。”

是的，他是喜欢四处走走的。喉咙干干涩涩的，柳茉儿想说些什么，却又觉得自己不该说。君亦辰背着光，她看不到他脸上的任何表情，但是她和星君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呢？她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了，却又不敢开口确认。

君亦辰抬手摸了摸她的头顶，揉着她细软的长发，笑道：“放心，我不会在这个世界上用仙力的。毕竟这世界，还是不要有仙的好，一个人若是有能力去掌控其他人的生命，总会出乱子的。小茉儿你就先待在学园里吧，这里虽然奇奇怪怪的人很多，但却是个很好的地方。”

柳茉儿感觉到他手心带来的温暖，习惯性地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

君亦辰满意地一笑，缓缓地收回手，里面包含了无法对人道出的惆怅。

“等等。”柳茉儿在他转身的时候，忽然开口唤道。

君亦辰一怔，看着她从怀里掏出一个物什放在他手心，“这是……乾坤袋？”

“嗯，这里面有一只中了‘灭魂无妄’的大马莲蝴蝶，乾坤袋内的时间是静止的，可否救救它？”柳茉儿想起凌昊天在蓝玉麒失踪之后颓废的模样，期待地看着他。“其实，这只蝴蝶就是蓝玉麒。”

君亦辰压下心中的失望，面上仍是淡然的微笑，“‘灭魂无妄’并不是容易化解的妖术。把这个乾坤袋交给我吧，最多一年，我会帮它化解掉。”

柳茉儿展颜一笑，她就知道，星君是无所不能的。君亦辰也不多言，收好乾坤袋之后就翩然离去。柳茉儿注视着他的背影慢慢地在远方消逝。

终于，到最后的最后，她还是注视着他的背影。

柳茉儿静静地看着，心中却意外地升起一种释然。星君自始至终都是为了她好，他离开，是想让她开始新的生活。

成仙，本来就不应该是她努力的方向，她最初选择修仙也只不过是想逃离原来世俗的桎梏。现在沧海桑田环境已变，她自然可以依着自己的喜欢率意而为。

一阵风扬起田间的尘土，她迷了眼睛。等她好不容易再睁开双眼时，眼前早就没有了星君的身影。

是该说再见了。

“小茉茉！草莓装不下了！”小凤凰在田边嚷着，清脆的童音在田间回荡。

“来了来了，看看你，摘了这么多。”柳茉儿无奈地笑着走过去，看着一篮子满满的草莓发愁。这下可好，她的乾坤袋都给星君了，这些菜和一篮子的草莓都要自己拎回去。要不就在这里解决一部分？

柳茉儿转头时不经意地看到远处枫叶山的那幢别墅，想起刚刚忘记和星君提到墨夜的隐忧，但转念一想，星君走都走了，她又何必自寻烦恼。是时候学会不要依靠星君，独立地生活下去了。

感到一只湿漉漉的小手拽着她的手指，柳茉儿含笑地低头看着小凤凰灰扑扑的小花脸。

嗯，幸好，还有他在她的世界里。

“啊，有人来了。”小凤凰歪着头向柳茉儿的身后看去，嘴里含着大拇指嘟囔不清地说道。

柳茉儿回头一看，发现不知道何时，一身黑色西服笔挺的秦枫站在她身后，“秦管家？你也来摘菜的？”见是熟人，柳茉儿的戒心放松了下来，可是她忽然间感到有一丝不对劲。

因为她感到秦枫那张严肃得过分的脸在扭曲，准确地说来，她面前的整个画面都在扭曲，然后在她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她听到小凤凰急切的呼唤声，好像叫的并不是“小茉茉”，而是“女人”。

哈，是那个人常用的那两个字。

真的出现幻觉了吗？柳茉儿笑着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第五十六章

重入魔掌

柳茉儿像是从一个无边的噩梦中醒过来一般，但是完全没有控制身体的能力，就连眼睛也没有力气睁开。在一片黑暗中，她首先就听到了几声轻微的噼啪声。

这个声音好像很熟悉。柳茉儿昏昏沉沉地想着，脑海里忽然出现了一个场景。是了，这是油灯的声音，是油灯燃烧时灯芯爆裂开来的噼啪声。

可是，这个世界里，应该没有人用油灯吧？难道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都是在做梦？还是中了幻术？柳茉儿急切地想睁开眼睛确认，终于在她的努力下，看到了一点点的火光。

一盏似曾相识的油灯在一个圆桌上静静地燃烧着，火焰时不时跳动几下，光线也随之摇曳起来。同时，她也闻到一股淡淡的霉味，像是在通风不太好的地方。黑暗、地下室、油灯……柳茉儿混沌的头脑忽然灵光一闪，她想起来这是哪里了。

这是花醉别墅下面的那间地下室，也就是当初解开飞廉封印的地方！

柳茉儿睁大双眼，待她看清楚面前的桌上除了油灯还有着什么东西时，完完全全地丧失了思考的能力，大脑一片空白。

因为她看到，原本就不是很大的圆桌上，摆满了大大小小、形状各异的坛坛罐罐。摇曳的灯光下，几乎可以看得清楚这些坛子就是价值连城的天目瓷，而且无一例外的，都贴着黄色的封魔印！

“你醒了啊。”花醉幽幽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她美艳绝伦的容颜缓缓地出现在柳茉儿的面前。

柳茉儿艰难地吸了一口气。她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更别提控制自己的舌头了，所以她根本就说不出话来，只好用眼神来表达自己的愤怒。小凤凰呢？她感觉不到屋内有他的气息存在。

花醉像是知道她要问什么，轻弹指甲，嘴角露出了一丝了然的笑意，道：“不用担心，小凤凰我暂时不会动，他被哄睡了，在楼上睡得香呢。”

柳茉儿松了口气，但是心中却有些许失望。在失去意识前听到的那个呼唤声是她的幻觉吗？眼前突然有什么东西晃了她一下，令柳茉儿眯起双眼看过去。只见在花醉的左手大拇指上，戴着那个原本属于萧白夜的古玉扳指，温润的玉在灯火的照耀下反射着妖媚的光芒。

“觉得这个扳指很眼熟？呵呵，捡别人不要的东西是有些不符合我的原则，但是看在这个扳指这么漂亮的份儿上，这个原则偶尔打破一次也无妨。”花醉见柳茉儿一直盯着她手上的扳指，索性把手伸了过去让她看个清楚。

可是柳茉儿的视线并没有落到她手上的扳指上，而是紧紧地盯着花醉的眼眸。但是屋内实在是太黑了，在微弱的灯光下，她根本看不出花醉的眼睛是不是变成了紫色。

花醉钩起唇角，明知故问道：“你在看什么？”

柳茉儿也学着她微微翘了翘嘴角，这是她现在能做出的最大动作。奇怪，为什么她并没有感觉自己中了什么迷药或者是妖术，怎么就感觉身子不是自己的了呢？

“还说不出话来吗？别着急，秦枫的能力不过是让人麻痹身体机能而已，不会对你造成伤害的。乖……”花醉前倾着身子，伸到柳茉儿面前的手不知不觉中爬到了她的脸颊上。

柳茉儿接触到她冰冷的指尖，顿时感觉后背一阵寒气袭来。这种感觉，这个语气，绝对是飞廉没错！

“真美啊……”花醉的手指在柳茉儿的脸颊上游移着，“谁想到面具底下的容颜这么美？小凤凰那个家伙也真会藏私。今天若不是秦枫看到你和凤将离一起，还以为是认错人了呢。”

柳茉儿从心底生出寒意，花醉的容颜还是如平常一样美艳，可是给她的感觉却完全不同了。就像是马上要吐出信子的毒蛇，在灯火的摇曳下显得越发的恐怖。“你……你不是……花醉……”她动了动唇，发现自己已经可以发出声音了，只是嘶哑得不成样子。

“呵呵，你看出来了？”飞廉鬼魅地一笑，用花醉保养得很好的指甲在柳茉儿的脸上轻轻地划过。

柳茉儿感觉到脸上肌肤有些微痛，但却知道脸并没有被划破。

“呵呵，别用那种愤怒的眼神看着我嘛！是花醉心甘情愿被我占据的哦！”飞廉很无辜地说道。

骗谁啊？柳茉儿翻了个白眼。

飞廉不以为意地笑道：“我也没料到会是这样，本来以为还会花很大工夫呢。花醉是个很普通很普通的女子，但却是个及其高傲的女子。在天外学园这个充满着奇异人群的环境里长大，她就越发觉得自己平凡。这是她绝对不能忍受的。”

“借口。”柳茉儿吐出两个字。

“是真的哦！院子里原来生长的那棵朱果就是她自己想吃的，而且，我可比其他人更了解她内心的阴暗心思，否则也不会这么容易就让她把封印中的我从仓库里偷出来了。”飞廉得意地笑着，女子尖细的嗓音在暗室里听起来更加令人窒息。“当然，花大小姐自然不会认为她的行为是偷窃罢了。”

仓库？偷？柳茉儿糊里糊涂地听着，半信半疑地问道：“秦枫还不知道花醉已经被你侵占了身体吧？”

“侵占？不要说得这么难听嘛！花醉和我还是共存于这具躯体的，这是她的要求，因为洗澡、上厕所之类的私事她还是要身体的主控权。喏，和别人共用一个身体的事情对我来说还是很新鲜的。至于秦枫嘛！我还是很熟悉花醉的，自然不会让他发现马脚。”飞廉惬意地笑着，说话的同时还不忘揉捏着柳茉儿的脸颊，“不过还是有点儿遗憾啊！小柳儿你现在的这张脸还真是激起了我的兴趣，可惜我暂时还不能离开花醉的身体，否则我们双修一下，肯定会是很美好的体验。”

柳茉儿意识到他说的话中猥琐的意味，立刻厌恶地避开他的眼神。

“呵呵，这些事等以后再想。”飞廉收回在柳茉儿脸上吃豆腐的手，转而拿起桌上许多天目瓷坛罐中的一个，凑到油灯下端详着，“小柳儿，你知道不？这都是你那个星君干的好事。呵呵，可能也不光是他，但却是他提出的想法。”

“是……什么？”柳茉儿抿了抿唇，觉得身体里又回来了一些力量。

“仙魔大战虽然让昆仑界和魔界都烟消云散了，但是让神仙和妖魔同时魂飞魄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在人界发生了天启大爆炸之后，你的星君提出了一个观点，为了不让仅存的人界波及这件祸事，必须封印所有的神仙和妖魔。”飞廉把玩着手里的天目瓷，黑中带着青紫的釉色在灯光下散发着诱人的光彩。

“全部封印？”那就是说还有许多坛罐？而且不分神仙还是妖魔统统封印？柳茉儿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不用想也知道星君在决定时下了多大的决心。原来，他今天说的这里不需要神仙，是这个意思。

“也算不上全部吧。”飞廉想了想，“在辰星君身边，聚集了志同道合决定执行这个任务的神仙和妖魔，大概有六名。他们在差不多完成任务之后都自愿被封印起来，而封印他们的人就是辰星君，最后的最后，辰星君的身边还有一个没有被封印起来，就是夜摩。”

“夜摩？”柳茉儿皱了皱眉，这个名字她没有印象。

“你不认识也是正常的，谁让你这么孤陋寡闻呢！”飞廉毫不客气地嘲笑了两声，“夜摩是死者之王，他和辰星君达成协议，本来说好在封印完所有神魔之后，由辰星君把他封印了的。可是没想到辰星君在封印我的时候被我吃掉了一魂一魄，所以夜摩只好把辰星君送入轮回道，而自己在游走天地之后发现了这块昆仑残土，只手建立了整个天外学园。而且把搜罗来的所有神器、魔器还有封印神魔的天目瓷都放入了学院地下的仓库内，派专人守护。”

柳茉儿听得出神，这些事情，星君根本就没和她讲过。虽然飞廉讲的只是寥寥几句，但是当年的凶险不问可知。他说的这些是真是假，她根本无从判断，但是直觉告诉她，他说的这些都是真的。“现在那个夜摩在哪里？”若是凤将离在这里，就会猜到这个夜摩就是当年给他起名字的那人。

飞廉用指甲瞧着手中的天目瓷，发出清脆的响声，“夜摩也是个人物，他知道自己并没有定力可以孤老于天地间，但又没有了辰星君把他封印起来，所以他选择了长眠。嘿嘿，知道学园在鱼眼上建立的黑白双塔吗？白塔上沉睡的是你，白塔上的睡美人，自然是夜摩把你放在那里的，而另一个黑塔……”

“那个黑塔上什么都没有啊！”柳茉儿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一提到黑塔她就想起前天晚上那绝艳的凤凰涅槃之火，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呵呵，太极八卦的图是这样的模型呢！白色的鱼眼是突出的，而黑色的鱼眼是凹陷的哦！”飞廉诡异一笑，并没有接着说下去。

原来是沉睡在黑塔的地下。柳茉儿一呆，不知道飞廉特意告诉她这些事是为了什么。

“没什么，随便说说而已。”飞廉耸了耸肩，别有用心地笑道，“其实辰星君还是心软啊，留下神魔混血的你。他知道只有你的血可以解开这些封印，将所有人的努力都化为乌有，可他却只是单单让你沉睡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