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水火不容

小龙站在了火轮国王宫的一间寝殿中。望着窗外火把上摇曳的金芒，有些微微发呆，却什么也没有想。

忽然门打开了，暖暖的气息飘散开来，小龙回头，“烈凰陛下？”

身着红色丝袍的烈凰手中托着跳动的火焰，立在那里微笑，“怎么，睡不着吗，黑曜？”

“嗯。”小龙点头，“陛下不休息吗？”

烈凰闻言缓步走近，站在了小龙身边。“我担心又会梦见那个看不清样子的人。”她的表情仿佛在说一句玩笑话，“哦，对了，你要的东西我已经命人准备齐全，明天会有人拿给你。”

“谢谢陛下。”小龙弯腰行礼。

烈凰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可以聊聊吗？”她望着小龙问。

“当然可以。”小龙连忙点头。

“那就不要太紧张，我只想和你说说话罢了。”她将手里的火焰熄灭，望着外面的火把，“黑曜，说实话我对你很好奇。从来没有人会去挑战这世上所有的权威，更没有人会否定天舞女神的决策。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我很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小龙听到烈凰这样问自己，她挠了挠头，“陛下认为黑曜做错了吗？”

“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好奇你的想法。”烈凰解释。

“人不应该逆来顺受，更不应该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执行某一种命令。”小龙摊摊手，神情无比平静自然，“如果天舞女神默许所有的国王们随心所欲，那么起码也要告诉我们为什么。我知道这样说对天舞女神不敬，可是……神难道就不会犯错？有时候，正确的看待与认识自己也是好事。”

“你是第一个敢说天舞女神犯错的人。”烈凰扬起笑容，“其实按立场来说，我该惩罚你的，因为你质疑天舞女神。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却那么相信你，或许是因为我缺少你的那份执着的勇气，我想此刻我能站在这里与你闲谈，是因为……我的潜意识里，与你想的一样，你却代替我做了我不敢做的事情吧。”

小龙望着烈凰恬静的笑容，她想了想，“不是的，烈凰陛下，您不用说不敢。”她说道，“我之所以要质疑、追根求源，不是因为我胆子大。是因为我有必须坚持的事情。”

“必须坚持的事情？”烈凰有些感兴趣，“可以告诉我是什么吗？”

她很想知道，究竟是什么让一个普通人竟然可以有想要颠覆统治阶级的勇气。

小龙闻言，一双乌黑的双眼凝视着烈凰的面容，心中五味陈杂。

半晌，她有些勉强的牵了牵嘴角，却不像是在笑。

“我其实……不是这个世界的人，陛下。”

烈凰的笑容瞬间凝固。

“黑曜，你刚才说……”她是不是听错了？！

小龙点点头，“烈凰陛下，我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一醒来就睡在沙漠里，原本和我生死相伴的伙伴们一个都不见了。或许说这些您不相信，那么不妨请您将这些事情当做一个笑话来听吧！”

小龙说完，见到烈凰除了微微发愣并没有别的过激的反应，她这才继续往下说，因为她相信烈凰的个性，烈凰在元素精灵之中一直是个各方面都很懂事且明事理的大姐姐形象，今天如果换成别人只以为在听笑话，但是烈凰却会把玩笑当真话去考虑。

所以，她一早就说了自己在赌，赌得不仅是烈凰可以注意到舞台剧背后的含义。更在赌烈凰会相信她所有的遭遇。

“陛下，我的伙伴们是不是真的也和我一起掉到这个世界，我本来不确定。可是在这个世界里，我却阴差阳错的遇到了与我的伙伴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小龙说道。

“与你的伙伴一模一样的人？我可以知道是谁吗？”烈凰问。

小龙点点头，“您认识他们，就是……风谣。”她顿了顿，“还有土轮王、蓝大人和……水轮女王。”

此刻小龙和烈凰离得很近，所以能明显的感觉来自烈凰的心跳。

气氛静谧，谁都没有说话，只有火把的光芒晃动不已，发出轻微的声响。

许久——

“黑曜，你在开玩笑？”烈凰又恢复了微笑，“你说的人，无一例外属于统治阶层，如果真的是你的伙伴，那么……难道我或者是暗轮王和光轮公主岂不是都可能成为你口中所说的与你的伙伴一模一样的人？”

烈凰的笑容，在对上小龙那双黑曜石般的双眼后，却僵住了。

小龙没说话，她只是用一种很深很深的目光凝视着烈凰的眼睛。

烈凰渐渐地瞪大了眼。

“黑曜，你……你该不会认为我也……”她没有往下说，因为小龙的目光中夹杂着一种让她心惊的含义。

“不……你想错了，或者是我想错了！”烈凰摇着头，喃喃的说道，仿佛自言自语，又仿佛在告诫小龙什么一样。

小龙看着烈凰，后者似乎在躲避什么。

“陛下为什么不看着我？”她问。

见到烈凰没有回答，小龙又歪了歪脑袋，“陛下，您相信您的记忆吗？”

“记忆？”

“您认为。您所记得的，就是真实的吗？”小龙认真的问。

“当然是真——”烈凰回答到一半，忽然顿住了，脑中猛然浮现出梦中不断出现的那个模糊的人影，那个她预感认识但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的人。

该相信自己的记忆吗？

忽然想起来，当初那位蓝大人与自己商定计划时的样子，现在想想看，蓝大人的举动很是反常。首先他一点没有向着自己的爱人蓝歌的意思，反而是极力偏向黑曜她们。再来是据说，黑曜与蓝歌当面起过冲突，蓝大人竟然完全护在黑曜这边，甚至将自己的令牌交出，让黑曜与风谣来到火轮国。

蓝大人——那个根本不可能背叛蓝歌女王的人竟然可以完全一边倒向黑曜一方，如果说只是为了停战，完全无需做得这样绝对，停战的方式有很多种，但绝对不是伤害他最在意的爱人。

除非——

“黑曜，我全当刚才听了一个玩笑，所以今天晚上我们不妨天马行空的聊一聊所有的玩笑。”烈凰开口，“首先我问你，在你说的笑话里，蓝大人是什么人？”

“我的伙伴之一。”小龙很干脆的回答。

“你这样认为？”烈凰微笑。

“不，是他自己说的。”小龙回答。“他记得我。”

烈凰金色的眼瞳闪过一抹震惊，她稳住自己的心绪，“那么……青公主呢？”

“风谣一开始不记得我，但是……后来她终于找回真正的记忆。”小龙一直盯着烈凰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