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石斌会合二十万兵马,在荥阳与梁犊征东军展开大战。混战之中,梁犊被姚弋仲一槊枭首,征东军全军溃散,四处逃蹿。
往常旧例,战事到此就算结束,溃兵败将,随他去了;谁知这次不同,后赵大军不依不饶;除了李农带乞活军回转河北忙春耕,其余各路大军紧追不舍。有追进熊耳山、肴山的,有追进嵩山的,有南下的,有东进的,甚至有一路追过黄河,进入河内。无论如何,各路后赵大军不肯收兵班师。
毒蝎、司扬两人素来交好,一见不对,立即会合,率部向南逃蹿,路上遇到安离的几百人,随即合兵一处,继续南下;逃到长社之时,追兵赶了上来,三位将军麾下只有百十高力士,其余都是裹挟的流民,哪堪一战?半个时辰不到,除了毒蝎麾下百十人护卫孙俭逃脱外,大半战死;负责断后的毒蝎也被追兵战马撞得魂飞魄散。就在这个时候,石青穿越而来,和毒蝎残魂合二为一。
石青迷迷糊糊穿越到战场,下意识地在死尸堆里扒拉一阵,把没断气的安离和司扬带离了战场。这两位运气不错,作为将军,有亲卫拼死保护,有皮甲护身,他们没受到致命伤害。
两位将军身体复原,劲头十足,‘小时、百分之’十分好奇,缠着石青刨根问底。石青浑身疲累,心头更是一片迷茫,哪有精神理会,干脆置之不理,躺在草地上,仰望着星空出神。
四周丘陵山地如同巨大的鬼魅静静蹲伏,似乎欲择人而噬;黑暗的原野上,野兽游魂般来回游走;绿油油的眼睛,忽开忽阖。昔日繁华中原,恍若成了鬼蜮兽园。
石青心中隐隐作痛。
两位将军不知此石青非彼毒蝎,石青不理不睬,他们浑不在意。
安离靠过来,碰碰石青。“毒蝎,可愿随我去南方?实不相瞒,我以前在庚公帐下颇得信用;庚公不在,但两位公子仍在,势必不会亏待我们。”
安离口中的庚公是庚翼。庚家是南渡望族,执掌东晋朝政近二十年;权势之大,名声之响,与王、谢、桓并称。庚家之人,有名的眼高手低,刚愎自用,执政期间,雄心勃勃,以北伐为已任,可惜无一成绩;倒在排除异己,揽权跋扈上有所建树;十几年来,得罪的人实在不少,庚翼死后,他两儿子被桓温逼到豫章,过得冷冷清清。庚家算是中落了。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等望族,稍加照拂,就能让三人过上舒适安逸的日子。
安离并非虚言欺逛。
“安平将军,你甭费心了。无论如何,我和毒蝎会先找孙叔。其他的事暂时顾不上。”司扬的话提醒了石青,让他彻底断了南下的念头。
毒蝎是个孤儿,十四岁时遭遇饥荒,将死之即,行军路过的孙俭救了他,把他带在身边,孙俭不仅是毒蝎的救命恩人,更像是个父亲,无论如何,毒蝎不会丢下孙俭单独南下。石青顶着毒蝎的名号,必须如毒蝎一般行事。
“不错!我要去找孙叔。安平将军有何打算?”石青只问安离,毒蝎、司扬亲若兄弟,同行同止,不需多饶舌。
“一起走吧,见到孙叔再说。”安离仍不死心。“反正都是向南,顺道。”
司扬冷笑。“安平将军,你别后悔,赵军追着孙叔下去的,跟我们一起南下,**会遇上赵军。哼哼。。以我说,安平将军还是另寻南下之路的好。”
安离大怒。“安某岂是如此不堪!鹰扬将军!安某不愿做无谓的拼杀,却非怕死之人。。。”说到这里,他脑中电光一闪,顿时笑了起来。“我明白了,你怕我说动毒蝎南下,就没人陪你疯。哈哈,我偏生跟定毒蝎,劝他去南方谋个前途,也算报了救命之恩。”
“哼!”
司扬一声冷笑:“你们南人,怎明白北人的心思。毒蝎会跟你南下?”
石青越发茫然,作为一个骨灰级历史迷,他记不住太宁这个年号,但他知道石虎屠子灭孙、高力士起兵。。。的时间。打心眼里,他不认同无所作为、荒唐不堪的东晋朝廷,怎会愿意南下?但是,此时的北方,可是一个无比动荡的大漩涡。后赵崩溃引发的战乱,强横媲美霸王、吕布的武悼天王冉闵,也未能避免战败横死的命运;他一介无名人物,处身其中,又怎禁受得了?
“走吧。。。”索然一叹,石青不愿再想,走一步看一步,先会合孙俭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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