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青需要确定清楚的是,侗图是否联络上麻秋?
石青相信,一旦侗图联络上麻秋,麻秋必定会派人来与新义军联系,不说他独生女儿麻姑的关系,单单麻秋自己的缘故,他也会与新义军联手对付蒲洪。
麻秋并非等闲之辈。历史上,不久之后,在枋头声势最壮之时,麻秋设计毒死了蒲洪,随后试图用几千残兵,火并十数万枋头大军。虽然,他最终失败并被蒲健杀死,只是,此人胆量之豪雄,由此可见一斑。
若有新义军接应襄助,石青相信,麻秋定能将枋头闹个底朝天。
没一会儿,衡水营船队来了,轻骑营掩护着近千名羌人眷属也到了一段平缓的河岸上;侗图乘船过来告诉石青:他没能联络上麻秋。屠军残部确实驻守在汲县,屠军军主麻秋却被蒲洪一直待在身边,名义上是随时参赞,事实为软禁。
侗图回禀之后,再次上岸,率轻骑营戒备,防止蒲雄精骑突袭,以便羌人眷属和权翼部精骑先行渡河。
石青唤来何三娃,吩咐道:“回去之后,你和小耗子一定想法见军师将军麻秋一面,向他传一句话,就说:他的女儿已经嫁给新义军军帅石青,他若记挂女儿,就派人过来一趟,他女婿会很高兴地给予接待。”
何三娃应了一声。
石青担心他心粗误事,又让他不停地复述几遍,确认背熟记牢后,才让天骑营士卒用小舟载着何三娃从上游登岸,绕道回西枋城。
羌人眷属和权益部渡到河东后,轻骑营分成两轮渡河,侗图率中军七百骑断后,掩护祖凤、李承的八百骑先行渡河。蒲雄率领精骑试探着接近,想吃下侗图部,袭击渡河轻骑,只是刚一接近,便被水面船上和岸上侗图部双重箭矢射的退缩回去。
等到侗图部上船的时候,出了一点麻烦,安置战马登船速度很慢,几百匹战马需要登船以至于给蒲雄留下了足够的攻击时间。他指挥精骑冒着船上射来的箭雨冲近河畔,袭击正在登船的轻骑营。
侗图抄起长枪,亲率五十亲卫骑断后,在船上箭矢的配合下,拼死挡住枋头精骑。待轻骑营中军大部上船后,他和剩余二十多亲卫齐声吼叫,纵马跃进滚滚淇河。衡水营拿长篙将人拽起,将战马系在船尾,随船向东泅渡。
午后,侗图部渡过淇河,登上东岸。至此,各路人马已全部撤到安全区域。
这些人马有雷弱儿部一千八百士卒和近一千家眷,有滠头军包括姚益部、权翼部、薛瓒部在内的三千五百将士左右,有新义军义务兵三千六百人、志愿兵四千二百人。所有人等总计一万四千余,可战之兵一万三千出头。
一万四千余人密密麻麻集结一处,连带辎重车辆和船只,覆盖了很大一片地方,看起来十分壮观。他们集结之地位于黄河之北、卫河之南、淇河之东这个狭窄的三河相夹之地,站在这里,黄河对岸的白马渡依稀可见。
人员到齐之后,石青没有急于南渡黄河,回返白马渡;而是让衡水营船队载上志愿兵锋锐营和义务兵崔宦部、燕九部、戴洛部等共计三千余人,即刻出航,沿淇河游弋,向枋头军挑衅,以显示存在。
锋锐营和义务兵各部损折不小,目前的三千人,有一半是雷弱儿部补充进去的。石青将雷弱儿和羌人眷属留在身边,雷弱儿旧部群龙无首,家眷捏在新义军手上,自然不敢生事。
衡水营出动的很及时,他们抵达淇河渡口的时候,天近黄昏,枋头军刚刚把东枋城围困起来,准备攻打。
清晨时分,追击无果的老蒲洪来到淇河东岸,听说东枋城新义军得以安然撤离后,当即暴跳如雷。他拿联军无可奈何,不等于对黎阳军、司州军没办法。憋屈、郁闷了几日的怒气终于有了发泄口:是段勤、刘国太过无能,才让东枋城新义军脱离战场的。竖子误我大事,是可忍孰不可忍!
蒲洪并非寻常莽夫,他虽然准备拿段勤、刘国出气,却不会直接带兵掩杀过去,而是准备智取。思谋一番后,他命枋头军在渡口重新架设木桥,沟通淇河东西交通,自己率三千护卫先行赶往东枋城,以稳住段勤和刘国。
出乎蒲洪意料之外的是,段勤、刘国两人得王猛提醒,戒心很重,竟不让蒲洪进城。两人在寨墙上和蒲洪相见,言道黎阳军、司州军浴血奋战,死伤无数,终于夺下东枋城和淇河渡口,逼得新义军、滠头军不得不败退而去,于情于理都算完成了蒲洪的嘱托。请蒲洪按照诺言,给付一万头牲畜。
蒲洪闻言,再也憋不住心头怒火,当即破口大骂,末了扬言道:“汝等速速开城投降,好生侍奉,日后尚有富贵荣华。若敢抵御,城破之日,便是汝等授首之时。”
段勤、刘国岂是随便恫吓了的?与蒲洪撕破脸后,两人一边整顿城防,准备坚守;一边遣人南下,探查新义军动静。
枋头军搜集了几十条小船,午后时分,在渡口搭建起一座浮桥。枋头大军随即开了过来,将东枋城团团围困。
**日来,枋头军战损差不多有三万五千,其中俘获了一万滠头溃兵补充战损,实质伤亡大约两万五千余。与段勤、刘国交战,滠头降兵可以毫无顾忌地得到使用,因此,黄昏之时,蒲洪集结了五万人围住东枋城,并作出咄咄逼人的攻击态势。
老蒲洪其实没打算硬取东枋城。
东枋城内有黎阳军、司州军一万六七千人马,实力不可小觑,若是强攻,枋头军至少准备损耗两万五千人马;蒲洪禁受不起这么大的损失。他摆出气势汹汹的架势,一是恫吓,希望段勤、刘国老老实实地投降归顺。二是防止段勤、刘国不要命地向黎阳突围。黎阳城坚仓足,没有一年半载的攻坚围困,几万大军很难轻易取下;这也是蒲洪一直没有兵发黎阳城最主要的原因。蒲洪希望趁段勤不在黎阳空虚之际,先行取下。至于东枋城,他打算围而不攻;城内粮草辎重有限,只要围上一两个月,城内不战自溃。
蒲洪算计的很好,只是,他万万没想到,新义军没打算一走了之,还要和他继续玩下去。
淇河之上冒出点点帆影,新义军大旗伴着风帆鼓荡飘舞。东枋城寨墙上一片欢呼,即使探报还未回返,黎阳军和司州军也已知道,新义军没有违诺,他们来了,他们会继续牵制枋头氐人!
啊——
瞧见淇河之上,阴魂不散的新义军大旗,蒲洪仰天惨号,身子一歪,便向战马之下坠落。四周亲卫骇得一拥而上,堪堪将他接住。却见蒲洪面如金纸,容颜惨淡,双目紧闭,口鼻殷红,气得吐血晕死过去了。。。
蒲洪时年六十六岁,年龄着实不小;一帆风顺,神清气爽时看着倒是康健壮硕,一俟困顿萎靡,迅疾露出老态。
蒲健、蒲箐哀嚎着将蒲洪抬入中军大帐,又是捶背又是呼喊,忙乎了好大一阵,蒲洪才悠悠醒转过来。他人是醒过来了,精神却没有复原,呼吸之间出气多,入气少,看起来十分难受,唯有一双眸子精光闪烁,仍有迫人之势。
蒲洪扫了一眼帐中子弟,抬手指着蒲健道:“立即传令,不可再攻黎阳,不惜一切代价与段勤、刘国合好;紧急动员枋头上下,向青、兖发起全面攻击,与新义军不死不休。”
蒲健凛然称是。
蒲洪又道:“老夫年事已高,体力不济。枋头以后就交给汝等了。汝等要好自为之。”
石青不知道,他急令衡水营出兵会带来这样的变化;衡水营出发后,他交代王猛、韩彭收编滠头士卒,重建新义军各营编制。自己则一头扎进中军大帐中,再不露面。
“麻姑。。。”
“嗯”
石青右手枕颈,身子松乏地倚倒在榻上。麻姑皮甲整肃,很不协调地偎依在石青怀中,连日鏖战,两人很久没顾得亲热了。
石青没有任何意义地唤了一声,左手在麻姑身上游走,所到之处,触及的尽是硬硬的甲衣。麻姑似乎有感觉,腰身扭动着,嗯昵着应和。这声呢喃,向一点火星,扑地一下,点燃了石青这块干柴。
石青左手用力一搂,衣甲缝合处的钢钉撞到一处,发出叮当的响声。
麻姑也不嫌衣甲碍事,使力向石青怀里挤去,只螓首扬了起来,香喘连连,双颊火红,耳垂通亮,媚眼如丝地瞅着石青。
石青脑中轰地一响,浑身上下瞬间变得火热8滚烫。
麻姑比石青大四岁,在这个时代,早到熟透了的年龄。以前她一心修道,不经人事,还能保持些少女的天真烂漫,可自从和石青在一起后,受雨露浇洒滋润,她整个人就像春天的花一般,一夜之间便完全绽放开来,焕发出慑人心魄的光彩和魅力。
石青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麻姑仙子。。。”石青邪恶地狞笑着,低头将嘴凑上去。麻姑——传说中的仙子,此时却像魅惑苍生的妖精,风情万种地躺在自己怀中。这让石青不由自主地生出一点恶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