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君兄、令则兄。。。”
一声招呼打断了王羲之的遐想,王猛笑吟吟走过来说道:“两位一路辛苦,今日就到此为止,都回去安歇吧。明日辰正,还请准时赶往军帅府。军帅府有一大堆事情,等着诸位英才分担了。”
王羲之、荀羡应下后,王猛一揖手,告辞而去。
江左诸人带着各自的门生管事,分别住在相距不远的四个宅子里;荀羡和王羲之、两郗、一谢一一告别,然后会合了兄长荀蕤回转住处。
用过晚饭,荀羡、荀蕤兄弟二人褪下宽袍,袒胸露肚坐在庭院纳凉,荀羡将青兖风情人物一一向荀蕤详细介绍。两人正叙着入巷,院墙根在咕咚一声响,一个黑影跃了进来。
荀蕤吃了一惊,刚想开口喊人,被荀羡拦住了。
荀羡经历了好几次生死阵战,胆气颇豪,遭遇意外并不惊慌,盯着黑影沉声问道:“什么人?”
“荀大人。是戴某——”黑影在身上扑打了一阵,随后从容走过来,对荀羡、荀蕤作揖行礼,道:“戴施戴行义见过二位大人。”
“行义啊。。。勿须多礼。来——请坐。”
荀羡松弛下来,将戴施介绍给荀蕤。
荀蕤谦和道:“原来是向令则献计的义士。好,北地有汝等忠臣义士,实是我大晋之幸。”
荀羡引着戴施坐下后,问道:“行义为何如此举动?羡已交代过门上管事,行义随时来随时可进。”
“戴施并非担心被府上阻拦,实是为了遮人耳目,身处新义军腹心之地,还是谨慎一些的好。”
“这话在理。行义此来,找荀羡可是有事?”
“适才军帅府通知,各地流散民众需集中定居,以便于组织护卫;襄邑的几百乡亲也要迁往孙家坞;因此戴施需要赶回陈留,组织乡亲搬迁,这一去只怕秋后才能回来。”
解释了几句,戴施略顿了顿,口气一变,肃然说道:“戴施离开之前,有几言相劝,还请两位大人留意。”
“哦?是什么?行义请说——”
戴施道:“戴某来到泰山后,这段时间一直在细心留意,戴某发现,新义军中能人确实不少,很难对付。北上的诸位大人若是不小心谨慎,很可能露出破绽,以至于功败垂成。”
“是吗?”
荀羡一笑,傲然道:“行义放心,新义军确是有几人不俗。不过,荀羡敢说,此次北上的诸位大人更非俗流。断断不至于误事的。”
“戴某就怕诸位大人作如此想。大人还记得戴某在徐州冒昧求见的那一晚吗?被石帅撞到之时,大人解释说,因见戴某面生,故此过来相询。事实上,那晚夜色甚暗,无论如何,大人是看不清戴某面貌的,怎知‘面相甚生’。这句话原有一个老大的破绽,只因石帅信任,没有深思,才被大人糊弄过去。但是,这次许多大人北上,以石帅的精明,他便是不疑,也会留心的,日后若是再出什么破绽,只怕就。。。”
荀羡、荀蕤面面相觑。荀羡这才知道,原来自己早露出过马脚。
戴施叹了一声。忧虑地说道:“若论民生国政,诸位大人当仁不让,自是朝廷之栋梁,经世之良才。奈何此番北上,做得不是布政施仁,而是窃取人心民望,谋夺新义军之勾当。这等事不仅需胆大心细,反应敏锐,还得忍得、耐得,时机不到,不可妄动;时机一到,一击致命。。。。。。”
两兄弟听得心服口服,暗自点头。戴施之言,深得作奸之精髓。
荀羡已没了傲气,很诚恳地问道:“以行义之见,我等当如何做方为妥当?”
“诸位大人所为之事,绝非一朝一夕可以成功。故此,戴施请诸位大人暂时忘掉北上的使命。诚心为新义军做事,争取获得军帅府的信任,然后再说其他。”
戴施说罢,起身一揖道:“戴某鲁莽狂妄,言语多有冒犯,请两位大人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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