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八凌晨,王泰部豫州军用飞钩强行攀爬西枋城墙垒,守军发觉后倚仗地势反击,却因黑夜中视线模糊,人手过少难以全面兼顾,被豫州军强行冲上墙垒。
天亮以后,王泰彻底控制了西枋城,两夜一天三次激战,他这部人马伤损不小,此时仅剩三千五百左右,若想同时控制西枋城和淇河渡口无疑非常吃力。
王泰留五百人守卫西枋城,把城内两千多壮妇和中老年男子征为民夫,押至淇河渡口掘土挖壕,沿淇河西岸垒筑了一座大营。随后把民夫编做几十个小队,扛着旌旗在营内不停地来回走动,扮作大军模样。
王泰攻打西枋城之时,黎阳的张温接到了魏憬的求援。
听说豫州军突袭枋头,张温吃惊之余很有些忐忑。悍民双璧威名着实不小,特别是王泰,以少胜多大败石琨之后,在邺城闯下了赫赫声名。张温不认为单凭黎阳的人马就能战胜豫州军,不过,因职责所在,他没敢犹豫,一边连夜派人急报邺城和幽州南部的石青知道,一边清点人马,天一亮便率领一万五千大军向西赶奔枋头。
下午申末时分,黎阳大军抵达淇河东岸,看到余烟凫凫的浮桥残迹和对面如林的豫州军旌旗。张温松了口气,命令黎阳大军在东枋城驻扎下来,同时派出无数斥候,想办法潜到对岸,打听枋头情形。
这一天凌晨,不仅张温接到了魏憬的求援,驻兵获嘉的左敬亭和驻兵修武的羊琨也都接到了汲县传来的通报。左敬亭接报后不仅没有出兵救援,而且即刻派人前往修武通知羊琨:不得救援汲县,即刻起做好坚守修武的打算,若是丢失修武,军法从事。
左敬亭如此反应倒不是看穿了张遇的意图,而是因为石青的嘱托。当初他到枋头就任之前,石青私下叮嘱道:枋头营最重要的职责不是严守枋头、河内两地,而是在豫州张遇和并州张平之间钉下一枚楔子,避免两人联手。日后若是突发紧急情况,河内可以让给蒲健、张平,官渡浮桥、汲县、甚至西枋城可以暂时让给张遇。但是一定要保证获嘉、修武至少有一座城池在枋头营手中,只要有一座城池横在豫州军和并州军之间,张遇、张平就翻不起大的风浪,新义军可轻易将河内、枋头、官渡浮桥再夺回来。切记!切记!
石青的叮嘱左敬亭不敢或忘,来到枋头之后,他亲自坐镇获嘉,又任命最为放心的羊琨坐镇修武,不敢稍有大意。
听闻豫州军夺取浮桥,兵进汲县的消息后,虽然河内和上党方向没有任何动静,左敬亭还是判定豫州军此举是和并州军有勾连的,若不然,豫州军应该向西攻击司州或者向东攻击兖州,怎么也不应该进兵枋头才对。
获嘉、修武两城不仅没有救援汲县,反而勒令城外民众即刻进城,开始做起坚壁清野、长期坚守的准备。张遇对此毫不知情,四月十八日上午,他指挥豫州军开始佯攻汲县。因为打得是围城打援的主意,张遇不愿过多损折人手,发起的攻击是试探性的,豫州军为了防护自身,攻击强度很低,魏憬和新义军守军几乎没有感受到压力。
十八日晚,斥候将四面探回来的消息一一汇总,除了王泰不负所望拿下了西枋城以及淇河渡口并将张温堵在淇河对岸之外,其他的消息都让张遇感到不妙。
“获嘉、修武没有出兵救援反而做出依城坚守的迹象?他们不怕汲县丢失,石青追究罪责么?”
尽管张遇对此迷惑不解,但他还是决定调整战术,以强攻得方式拿下汲县、修武、获嘉等地。
四月十九日,豫州军兵分两路,一从城南,一从城西,正式向汲县展开强攻。张遇亲自坐镇城南,督促部众攻城。
魏憬和城内守军感受到的压力立刻沉重无比……。
张遇四月十八佯攻汲县之时,荆州刺史乐弘率部恰恰抵达荥阳城下。
荥阳地理位置险要,素有“两京襟带,三秦咽喉”之称,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大晋永嘉之乱时,荥阳古城历经战火洗劫,渐成断壁残桓。祖狄北伐,与石勒大将桃豹一在城南一在城北展开耗时数月之城内巷战,最后使用‘假土为粮’之计,逼得桃豹率军撤到黄河北岸;河南之地由此得以全部光复,再不见石赵一兵一卒。
有祖狄在,石勒对河南不再妄想,遂提议双方议和,开展商贸互市。急需军资补充的祖狄默认了石勒的建议,将部众主力移驻不远的虎牢关,荥阳不再设防,只作为南北交易的墟集。荥阳城因此得以恢复了一些生气。祖狄死后,荥阳连同河南尽皆重归石赵朝廷,墟集随着石赵疆界扩展向南转移到了悬瓠城,荥阳再度冷清下来,直到新义军攻占司州,将此地作为司州东边门户细心经营,并驻进了一支人马,荥阳城有所修缮,又有了些雄城险关的模样。
乐弘大军抵达荥阳,然后在东、南方向扎下两道营寨,砍伐林木,打造各种攻城器械,做出大举攻城的模样。
新义军荥阳守将是施单。施单原是大晋淮阴人,褚衰北伐先锋中的一名都伯,代陂之战后,作为幸存者的施单随王龛一道留在中原,跟随石青东征西讨,积功升至校尉。为防止司州士卒被魏统拢络,组建司州义务兵时,石青地从志愿兵中抽调了几位骨干,其中为首之人便是施单。
乐弘大军尚未抵近荥阳,是但已经收到官渡浮桥被豫州军突袭的消息。得报之后,他一面加紧城防,一面派人快马急报金墉城的司州将军魏统和新任的刺史陈然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