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走近这座赫赫王城时,他几乎不相信眼前的城池竟会是洛阳!
此时已是仲秋,广阔的原野上麦子金黄,随风起浪。不少农人正在地里收割着麦穗,收获这一年地劳作。而苍老的洛阳城却象一座土城一般蜷缩在洛水北岸,低矮的城墙虽然不似阳那般涂抹成全黑,但常年的日晒雨淋使得黄土烧制地城墙砖竟然布满了风化后裸露的坑洞,破旧的城门箭楼上虽然还站着几个守军,但那面“周”字大旗却是已经退色了,只怕是已经在那不到两丈来高地旗杆上悬挂了经年。
走在东门外地官道之上,一旁地景监感叹道:“此道原本是通衢枢纽,周室强盛时车马竟日川流,商贾如云,贩夫如织。如今却是车骑寥落,大伙看看,原本这六丈六尺宽的大道,现如今还剩下多少?”
吴狄不看也知,眼下众人所行地大道,绝对宽不足两架秦军战车并行,竟是不足两丈!
来时路上,只在日前见过一队齐国的商旅,细细一问周国关隘的守军,今年正月以来,来洛阳贸易的商队竟然不足三十支,赫然是每月只有四五支商队,比吴狄的封邑岐山县城还要萧条。
行至离城一里,嬴渠梁看着道边高大的迎送亭被淹没在摇曳的荒草之中,不由心中发酸道:“周天子大义,国荒城芜,却能以举国之力助我老秦。渠梁当不忘穆公之誓,有生之年,当匡扶周室……”
“君上!”景监也是胸中一酸,不知如何开口劝慰。
当下按照礼仪规制,秦公所率大军在城外扎营,而嬴虔、嬴渠梁、吴狄、嬴玉和景监等人则换上礼服,按照司仪礼制进入城中。
听闻秦国大军赶来,洛阳王城中虽然早有准备,但就吴狄等人眼中看来,也是略显寒酸。只见一老者一中年身着周室袍服,摆了香案在城门之后,特地迎接诸人。
老者颤颤巍巍端着一爵水酒,当先上前道:“呵呵!老夫颜率见过秦公!”
.礼,接过酒爵道:“秦嬴渠梁,见过老太师!”
“好好!”老太师笑容可掬,却是又拿过一爵,向嬴虔吴狄二人笑道:“你哥俩二人谁是公子虔?”嬴虔当下也是行了大礼接过酒爵,唯独到了吴狄这里,老太师却是把酒爵抓在手中,拿眼细细大量起了吴狄。
足有好半响,老太师这才眼中闪过异彩,向身旁的中年道:“樊余,你瞧,竟是被老天官给言中了!”被老太师称为樊余的中年正是周室的上大夫樊余,便见他却是接口笑道:“老天官十有一中,很是难得!”
当下老太师将酒爵放到吴狄手里:“好!好!你们哥仨都好!我那连哥儿有你哥仨操持眼下局面,只怕是也能瞑目了!”
老太师口中的“连哥儿”所指的正是老公父秦献公,献公早年的名号叫做公子连。
饮了接风酒,当下这便安排众人入住国驿馆安歇,准备翌日觐见周天子。
翌日一早,五更时众人便起,都自按照朝仪整顿衣衫,便是嬴玉也穿上了昔日周天子专门赐下的冠芨服,一身大红服色让嬴玉看起来竟是人比花娇。
卯时,上大夫樊余亲自来迎,领众人进王城参见周天子。
王城是洛阳城中天子的宫城,也就似后世的北京故宫。
天子宫殿,自然有着皇家气派。和洛阳城的三丈城墙不同,王城的红色城墙是按照祖上制度的三丈六尺高度,整座城池设计完备,是一座完整的城中之城。
虽然此时红墙上已经是班驳脱落,但宫殿的绿瓦却还是光亮如新,再看宫中陈设,似乎刚刚才打扫过的样子。远远看去,王城内宫殿巍峨,一片金碧辉煌,只不过地面上巨大的白玉方砖已经碎裂凹陷,长时间没有修缮,而且一些边角方砖缝隙间也是长出了荒草。
进入正殿广场,之见偌大的广场上排列放着九只象征天下九州的巨大铜鼎。
“秦公少待!”上大夫樊余将众人引道殿前,却是笑道:“待老夫为秦公通报我王!”
吴狄一路看景,却是没注意到进入王城之后只在大门处矗立了一些甲士。待听了樊余这才细细一看,却发现偌大的广场里,竟然连一个甲士宫人都没有。只见樊余一步一步爬上正殿前空旷的白玉台阶,亲自为众人通报,而堂堂的周天子,却是连仪仗、内侍却也养不起了。
闲来无事,吴狄信步向道旁的一方大鼎走了过去,看看这青铜鼎上是不是如传言中所描述的样,刻有九州地形或是什么武功秘籍。
过了半响,却听嬴玉近前低声道:“三哥,不可乱了礼数!”
恰好吴狄看着看着却是蹲了下来查看鼎底,当下笑道:“莫急,三哥就是看看……”
便在这时,吴狄听到背后又有人走近,却听一把温厚的秦腔问道:“哦!这鼎底有何看处?”
吴狄一时间没听出这声音有什不对,心中升起恶搞想法,却是信口答道:“这鼎至少能煮两匹战马,底部厚实才经用,若太薄便没了用处,还不如溶了铸造成兵器。”
“哈哈哈!”身后之人听了突然大笑而起,笑声中竟然充满了王霸之气。吴狄大讶,转身一看却见一个身穿天子袍服,结天子冠,长须垂至腹部的青年胖子,正抚着大肚皮放声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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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胖子,赫然就是现任的周天子:姬扁!(全本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