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份与更三杀为七杀相隔不过一天的新令,二人面上不忧不喜,心中却是如怒海翻腾。
今日吴狄一番夸耀,将墨家墨者比喻为乱世之中匡扶正义地国之政侠,更有“政侠墨者,除暴安良!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的赞誉传世而出,对两人心中信念的震动是何其地巨大。
而现在,老墨子不问是非,不论黑白,却是无因施戮,不罪而杀,要将吴狄如此大贤之人杀掉,这可是在真真触及到了二人地道德底线。
因此,面对老墨子再次发出地“乱命”,两人都沉默了。
良久,油灯之上的灯芯将要燃尽,一朵灯花突然嘣出,恰好落到了绢书之上。禽滑厘虽然年老,身手敏捷非常,只见他大袖轻挥而过,却是收起了长案上地绢书,轻声道:“邓陵子不日赴齐,等他来了,在做商议!”言毕起身欲走,苦获却是突然出言道:“大师兄,若是公子狄能为国君,天下或可安?万民疾苦或可解?”
“未必!”禽滑厘先是摇头断言,接着默默思索了一番,却是道:“可试行之!”
苦获又问:“齐王会否使其归秦?”
“亦是未必身!”
见苦获面上神色,禽滑厘知道他定然也是被绕进去钻了牛角尖,当下坐回位中,开释道:“昔日,此人安邑化身薛国黑木,曾有大论,言士人当行大利、大义、大德、大道。结合今日民贵君轻、人性本善之说,便可知其志向、抱负。然大争之世,各国变法,图强之谋,是为强己,亦为凌弱。此人公然号召天下士子赴秦变法,图谋之事,不外称霸、谋国。秦自献公以来,年年征战,民不聊生,虽是被迫而战,罹难受苦者却多是庶民百姓,而今秦国欲变法而强,国强之后必睚眦而报,战端再起,又将有多少生灵涂炭?此人、此事,现下已然非你我可决断之,还是待你邓陵子师兄赴齐之后,再做商议罢了!”
苦获听来,也觉禽滑厘所言有理,这便点头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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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初更时分,临城外。
通衢大道之上,正有双人双马连夜赶路。
行至一处***通明地临道食肆。两人栓马入内,便向店家喝道上饭食肉茶,寻席坐下之后,却见这其中一人正是百里遥,而另一人则是已经女扮男装地孙女玄奇。
百里老人面色精擞,神采奕奕,不时笑容浮面而出。
玄奇不禁笑问道:“大父,可是就这样一路笑着回去么?”
百里老人闻言一怔,接着哈哈大笑:“哈哈!大父心中欢喜。可是扰着孙儿了?亏得大父一力多留几日,这才没有错过今日之千古盛会!”
百里老人此言立时引来了食肆之内其他人地瞩目,一名黑衣士子起身来到两人案前长身一拜道:“在下魏国魏策。近日赴齐,途中听闻今日稷下学宫有争鸣论战盛会。未闻其详。还望老前辈不吝告知一二,已开茅塞。”
这黑衣士子话语才落,便见这小小食肆之内竟然又走出一道而来的五名魏国士子。都是齐齐拱手为礼。百里老人愕然之下道:“老夫今日恰逢其会。可以转述一二。不知各位魏国士子,何以其赴齐国?”
那魏策道:“吾等皆是安邑士子。听闻原公叔丞相府中庶子卫鞅在齐,特来一探究竟!”
百里老人恍然大悟,当即哈哈笑道:“原来如此,今日论战争鸣大会,卫鞅便在当中,另外还有一人,想必你等安邑士子也是熟知!”
“何人?”魏策等人都是愕然。
百里老人笑道:“薛国黑木!”
当下,百里遥便把今日稷下学宫地争鸣论战盛会之详情细细道来,从初更时分一直讲道了将近五更。其后便在食肆内小寐片刻,天一放亮百里祖孙这便策马上路,行至一处岔路时,百里老人却是突然停住,玄奇问:“大父,何故停步?”
原本皱眉的百里老人似乎在做什么重大的决定,只见他突然回头遥望临方向,眉缓颜舒道:“先赴阳,再归总院!”
“哎!”玄奇答应一声,也是回头遥看了一眼早已望不见轮廓的临城,心间却是浮现出了一个倜傥公子,此人口若悬河,夸夸而谈,舌战天下士子如若闲庭信步。
“嬴无敌……公子狄……嬴夫子……唉!”少女心中默念一串名字,不知为何却是愁眉不展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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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齐王宫。
今日一番酣畅淋漓地辩论,近千人高声欢呼,这一切让吴狄很是兴奋。
从稷下学宫归来的吴狄先是舒坦的洗了个花瓣香水浴,又在两名姿色尚可地侍女侍奉下,泄尽了自从失忆以来一直积压在体内的邪恶之火后,这便命人备了宴席畅饮饱食。
是人都有装逼地**,至少每个男人都曾经幻想过自己是架着七色云彩闪亮登场的那位。
战国之时,争鸣论战成风,古人以如此方式来激励脑力,智慧便在如此的交流之中撞击出绚丽地火花,中华文明流传后世地灿烂文化,十有**便是由此时萌芽!
今日论战,吴狄心中大为得意,所思所想,便是自己再一次更进一步地篡改了历史,又一次忤逆了天命,鬼谷子那老家伙要真是同吴狄一样也是未来人,得知以后只怕得要活活气死!
而且,今日辩论内容,已经由稷下学宫篆刻竹简明发天下,相信过不了多久他那句“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千古绝句,便要流传开去,流芳百世已然是唾手而得!
酒足饭饱,吴狄斜靠在床榻之上,享受着今日才将梳拢的两名女侍按捏服侍,脑中却是想着一些乱七八糟地东西:“嬴子?难听!吴子?也不怎么地!狄子?狄是贬义字……嬴子也太难听了,怎么感觉是淫荡地淫哩?嗯!一会先上月姑还是兰姑,这是一个问题!”
“三哥!”也在这时,嬴玉风风火火的闯将了进来,原本一脸惊诧的玉在见到了吴狄身畔两名衣衫不整地侍女之后,便是立时大怒。
吴狄大窘,心间虽是唯有一个“囧”字,但却是面色不改道:“小妹,何事?你等先退下!”
两名女侍当即乖巧的躬身退下,吴狄不待嬴玉怒火喷出,便迅速地先是伸手比在唇前嘘了一声,然后眼珠左右一瞄,却是给了嬴玉一个隔墙有耳的暗示。
<.意思。但面上愤恨之色却是丝毫不减,虽然战国时代男人三妻四妾是天道伦常,身为大国王子梳拢几个侍女也是平常之事,但下午吴狄才和她说笑联袂而归,转眼便和别地女人发生了不正当关系,这也是太过是可忍孰不可忍也。
当即嬴玉将一团绢布丢在了吴狄面上,旋即拂袖而去。
吴狄愕然,取下盖在脸上地绢布细细一看,却发现这是一块女儿家用地绢巾,不但带有熏香之味,边角上还绣着一只及其丑陋的鸭子,鸭子边上还有一个秀气地古篆字,细细辨来当是一个柔字。再看这绢巾之上,却是以黑墨写了四个小字,前两个是“联姻”,第三个吴狄不识,第四个却是一个“留”字。
吴狄有些纳闷了,心中暗道:“向我示警?名‘柔’,当是美女呼?”(全本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