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夫人看了刘青一眼,颇有些意外,随即她轻轻叹了一口气,点点头:“知道就好。”说完看着房里的一盆兰花,似乎有话要说,却又不知如何张口,房间里一片沉默。
“我去给您泡杯茶吧。”刘青跟周夫人相对而坐,默然不言,着实觉得别扭。
“不用了。”周夫人摆摆手站了起来,“我就是来看看你。好了,你忙吧,我到前面去了。”
这就走了?刘青甚是诧异,站起来送周夫人到门口,又叫秦玉英陪她出去,然后站在那里看着周夫人的背影,暗自思忖:她刚才,想说什么?还有,她的内心到底同不同意这门亲事?
作为被说亲的姑娘,那餐饭刘青自然不会去吃。王妈给她送了些饭菜到房里,就忙着张罗去了。直到未初,刘大春夫妇送完周清江他们,这才回到内院叫刘青出了房。
刘大春见刘青坐下,开口道:“二丫,我刚刚跟你嫂嫂商量了一下,决定明天就去寻个宅子。咱们住在周家的宅子里实在是不合适。”
刘青点点头:“嗯,也好。咱们也买个大点的宅子。阿林一个人在外面张罗不过来,内院嫂嫂这里又要生孩子了,到时候还得添人。”
“买就不必了,租一套大点的吧。”刘大春却不同意。他这一年只赚了一千两银子。这些年,妹妹辛辛苦苦挣下这份家业,再怎么他都得让妹妹风风光光地出嫁。但如果买了宅子,就没钱置嫁妆了——周子冽买的那些东西,刘大春是一定要付钱的,否则,算怎么回事?
“哥,我原来就说过,我的嫁妆钱自己出,你们不用操心。你们的钱只管买房,钱要不够,我这儿还有呢。”刘青知道哥哥的心思,开口道。她见刘大春还想争执,又道:“除了周子冽帮置办的那些东西,我是还要置些田产的陪嫁过去的,那也算是我傍身的东西。但如果你们连宅子都是租的,别人看我陪嫁几百亩田地,不知怎么说我没良心呢!”
一听这理由,刘大春张着嘴哑口无言。
秦玉英在一旁笑道:“大春,二丫说得在理,就听二丫的吧。要不然她也不安心。
亲事订了下来,大家就开始忙碌开了。刘青下午就叫胡伯到家里,托他帮着找住宅和田地庄子;第二天周子冽买的嫁妆到了,刘青清点了之后,又忙着把缺的东西补上。周子冽则找宅子,建院子,也忙得不可开交。
而吴老板他们回去,当天下午桂林城大半的人都知道刘大春的妹妹要嫁给知府公子了,上门结交的人顿时络绎不绝,那些老板自己来不算,还把夫人也派来跟秦玉英套近乎,只把刘大春和秦玉英闹得烦不胜烦,却又不能关门谢客,否则别人会说你刚攀上高亲就忘了近邻。秦玉英本想佯装动了胎气不出去应酬了,刘青笑道:“你这样,不但挡不住别人来探望你,还正好给了人家送礼的机会。”秦玉英一想也是,只得耐着性子应付。
为未来的知府家的少夫人张罗陪嫁,胡伯自然积极得很,只过了两三天,就找到了合适的田产和宅子。刘大春去看了,甚是满意。将手续办清楚,刘家布置布置便要张罗着搬家。
那些想要结交刘家的人好不容易找着个机会表现,东家出人力帮打扫卫生,西家提供市场信息帮秦玉英选购家俱,只几天的工夫,新宅子所有的东西都齐备了,搬家时也不用刘大春操心,大家齐动手,三下五除二,不但东西帮搬进了新宅,还帮归置得整整齐齐。
“难怪人们都要争权夺利、攀附权贵呢,原来这玩意这般好使。”刘大春从酒楼宴客回来,站在自己的新院子里,感慨道。
“明天还得添置些下人才行。”秦玉英却没功夫感慨这些,家搬完了,下人还没添置呢。这些天倒有许多人家要送仆人给刘家,刘青却告诫他们一个都不能收,别人家的人,大多有外心,要了进来最是生事。所以秦玉英正为这事犯愁呢。
“糟了,差点误了大事。”秦玉英一拍巴掌。
“什么事啊?一惊一乍的?”刘大春问妻子。这些日子秦玉英挺着个大肚子忙前忙后的,刘大春看了甚是心疼。
“二丫的陪嫁丫头,咱们都忘了这个事了。”秦玉英道,“大户人家的闺女嫁人,都是要陪上几个丫头的,否则进了深门大宅,新娘子连个帮手都没有。”这些天那些夫人们可没少给秦玉英灌输宅斗思想。自己家的闺女和妹妹没福气嫁到官老爷家里,她们内心里巴不得刘青在周府里过得不如意。
“这倒是个大事。”刘大春皱着眉,“走吧,跟二丫商量商量,没准她自己都准备好了呢。”
夫妻俩一起到了刘青的新房间,看刘青把房间收拾好,正悠闲地在灯下看书呢——刘家这段时间忙乱,云龙海便把云朵接回七星观去了,刘青耳根清静了不少,也给了周子冽晚上来偷香窃玉的机会。
听秦玉英把陪嫁丫头的事一说,刘青便笑道:“这件事我也一直在想,不过有点难办。首先那些丫头得知根知底,不小偷小摸、四处招惹是非;其次还得对我忠心,不胡思乱想做姨娘;第三还得有能力会办事,否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更是糟糕。如果没有合适的人,我宁愿不要陪嫁丫头。你们放心吧,周子冽不会让人欺负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