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五岁前,你跟我说我信,五岁之后,不可能了。”那个人竟然还能自称是爹,杜三嘴角一丝冷笑格外扎眼,既然当初没有驻足过,以后也就不必了,他杜三能走到今天,也全是那位“爹”的功劳。
杜司朝皱眉看着杜三,要搁他,不可能愿意杜三回到紫归,可是眼下需要钱的关头上,却只有杜三才能拿得出那么一大笔钱来:“老三,话也不能这么说。”
杜三却挥挥手,阻止杜司朝再说下去:“说吧,这回要多少?”
“三百万两。”
杜三从怀里掏出印鉴,回头看了眼一脸呆愣的魏然,叫了句:“雨弦,去房里拿张墨痕笺。”
魏然应了声好,才想起貌似不知道什么是墨痕笺,于是回头问杜三:“在哪儿?”
“桌上,印着淡淡墨点的就是。”杜三也想起来,或许顾雨弦不认得,毕竟在这么个小地方,没见过实在太正常不过了。
魏然拿来了墨痕笺,杜三往上面盖了印鉴,然后递给杜司海:“四叔,凭着印信,去紫归任何一家钱庄都可以取到银票。以后,如果没有什么重要的事,让他不要再来找我。”
杜司海接过墨痕笺,看着青夜如许的四字印鉴,心里不由觉得苍凉,无论如何,杜司宸确实欠了老三的母亲,甚至还欠着杜司川,如果不是许唯青,这位子上坐的怕早就不是杜司宸了。
“老三,大哥有对不住你们母子的地方,可终究也是你爹!”杜司海都觉得自己这句话苍白无力,不管杜三怎么看他们这些叔辈,他们这些叔辈也许平时不待见他,但这孩子自小争气,在杜家那样的地方活得比谁都要有出息,所以他们欣赏杜三。
杜三抬头冲杜司海笑笑,神情间带着几分淡漠与麻木:“四叔,千帆过尽,却还想回到最初,这世间没有这样的事。”
杜司川叹息着拍拍杜三的肩,心里很酸,杜三是个很好的孩子,只是杜司宸的心杜三不会明白,就像杜司宸永远不会理解杜三一样。而他,也同样,不能理解杜三,更不能理解杜司宸:“老三,好自为之,我们不勉强你回去,由得你什么时候想回紫归再回去。”
“四叔、六叔、八叔一路顺风,青夜不远送了。”
魏然这才知道,原来杜三的名字叫杜青夜,这杜三也真是太有个性了,长辈来了,也不带招呼人家吃顿饭,直接就把人给赶了。那三人还像没事人一样,摇摇头转身就走了,他们杜家的人真是太有意思了。
杜司海他们走后,杜三坐在椅子上很久,半晌都没有表情,看见魏然在他旁边,遂看了眼:“雨弦,也许有一天你会后悔嫁给我。”
魏然眯着眼睛看着杜三,然后绽开一朵楚楚如莲的笑容,盛开有正午的晴空之下,分外灿烂动人。这时候,这个男人是需要去安慰,并且给予适当的信心吧,貌似这不是她的责任,可无意识地就把抚慰的话说出了口:“杜大哥,我懂得不多,但既然选择了,就不会后悔。”
既然选择了,就不悔…这样的话似乎很平实,这个时候却是这样打动人心,杜三抬头看着魏然,平时多沉默的魏然,现在眼里却闪着明亮的光芒,让杜三却觉得不是那样温和沉婉,却似如雨过后的天空,干净不染:“你不好奇吗,这里还有这些人?”
说不好奇,那对真是奇怪了,魏然只是知道,往往这些有故事的人,一般都不会轻易把往事告诉他人,之所以会成为有故事的人,就是因为把事藏得太深。
魏然坐在杜三身旁的椅子上,依旧笑得那样灿烂纯粹:“好奇啊,可是如果杜大哥不想说,我就不问,总有一天杜大哥愿意说的时候,我再听。”
寂寞久了的人,会害怕人群,事藏多了的人,会害怕倾诉,这样的人都不容易打开心里的结,魏然当然明白得很,但是越是这样的人,只要找到了突破口,便可以手到擒来。
手到擒来这个词一在魏然脑子里浮现,魏然就觉得这里的事也许并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这比一场商战谈判更为复杂,己方需要稳坐安然,就等着对方什么时候坐不住了,好出手顺水推舟。
有意思,真有意思……这里原来可以更好玩,比之商战也丝毫不逊色…(全本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