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座大阵正到了生死关头,谁也奈何不了谁,唯一的办法就是变阵,一般的变化既然解决不了问题,只有大变,那就是先天阵变后天阵。
李文英和凌云都在仔细的观察着对方,寻找着最佳的变阵时机。两人几乎是同一时刻,一齐举剑下达了变阵的命令。
而这正是梁一月早就计划好的,梁一月处心积虑要战胜各宫,因此对各宫的阵法都详加了研究,五龙观的阵法在凌云的主持之下变化灵动,几乎是浑然天成,看不到一点破绽,虽然各人的能力不是很强,但整体发挥出来的威力却是谁也不敢小觑。
但是他的阵法也不是一点破绽也没有,最大的一个问题就是在先天阵变后天阵的时候,中宫变离宫,离宫变坎宫,坎宫变中宫。这时候,凌云总是有一个停顿,或许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照顾其余各宫,稳定阵形,更快的完成变化。但就是这样的一个停顿,却让梁一月看到了机会。女弟子们完全可以利用他停顿的一瞬间,李文英抢先一步,占住离宫,利用李文英剑法出众的长处来干扰对方离宫的变阵,这时候位居中宫的凌云势必要离开中宫,直抢离宫。
在凌云腾身而起的这一刻,梁一月将使用自己的秘密武器,那是自己最小的弟子那迅如闪电的轻功,直占对方中宫,然后躲过对方坤、巽两宫的截杀,两面夹击占主导地位的离宫,这时候凌云正在空中,一定难以躲过这出奇不意的一击,只要凌云中剑退场,那这场战斗就可以说已经胜利了一半。自己最小的女弟子年仅十一,轻功却已经不在自己之下,如果单比轻功,场内的这些弟子恐怕无人能是她的对手。当然这并不全是自己的功劳,因为她很明显在入武当之前,就已经学过武当工夫。这个女弟子的轻功从未在人前施展,自己也是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中,才发现的。
此时,场中完全按梁一月料想的变化着,你看凌云果然停顿了一下,李文英已经占住了离宫,逼的对方手忙脚乱。梁一月知道凌云立即就会腾身而起,去占离宫,这正中了自己之计。梁一月嘴边不禁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心说:“我这一个月魔鬼式的强化训练,终于没有白练!”
好,凌云已经起来了,梁一月却没有看到自己梦寐以求的那道绿影。这样的机会实际只有一瞬间,李文英突然飞身而起,直向对方的中宫扑去,要自己去实现师父的意图。可是已经晚了,凌云已经占了离宫,八卦阵一卷,把李文英围在了当中。
李文英这一下子,不但没起到好作用,反而使自己的阵形出现了混乱,少了她的指挥,大家都不知道该如何变阵,一停的工夫,每个人的脖子上都多了一柄木剑,当然那是对方的。
凌云擦擦脸上的汗水,笑道:“文英师姐,承让了!”
李文英冷哼一声,一甩手,木剑在手中断为几截,一言不发的率先向月冲宫弟子站立处走去,那十六名女弟子失魂落魄的跟在后面,有几个女弟子甚至忍不住的轻轻哭出声来,这里面就有唐晓雪。
梁一月早从高台上飞身纵下,大声对自己战败了的弟子喝道:“哭什么哭,谁都不许哭,全部列队站好。我们月冲宫输了阵,不能输了人!”说着,自己那两道如同怒火一样的目光,直直的射向那个娇小的身形,而那个身形却只是呆呆的站着,竟对自己的目光视而不见,仿佛满腹的心事。
这一天,梁一月不知道是怎么过去的,只知道下午的比试,最弱的遇真观竟然赢了实力不弱于五龙观的上清宫。虽然上个月,上清宫的静松道长率领着本宫四十名弟子去支援华山派对抗天神帮了。那就是剩下的这些弟子也应该不是遇真观所能抵抗得了的。你看看人家遇真观,论时间不如我们用的多,论力气不如我们下的大,论对手也不比我们弱多少,为什么人家能赢,而我们却输了?同在玉女峰上,以后我们月冲宫如何还能见人?
梁一月怒气冲冲的回到月冲宫,喝令闭上宫门,遣散所有弟子,只留下最小的那个女弟子一人,跪在张三丰的铜像面前。
梁一月正在大声怒吼着:“说,你说,为什么你不按照我的要求去做?”
“你知不知道,这次我们输了,全部怨你一个人。那是多好的机会啊,你白白的浪费了。你让我们月冲宫以后如何做人?你让我梁一月,如何在武当立足?”
“我平时都是如何教导你的?你快说!”
“这一次我们输了,我们就失去了学习两仪剑法的机会,我们就与别的弟子越落越远,我们被人家远远的甩在了后面。本来咱们女弟子起步就晚,我们不努力何时才能赶上别人?”
“你快说,如果今天你不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就一下子打死你!”
梁一月高高举起了手里的藤条,却看到那个娇小的身形就那样一动不动的跪着,眼里没有一丝悲切,也没有一丝恐惧,有的只是那亘古不变的淡淡的忧伤。
藤条猛地落了下去,梁一月的手却偏了一偏,藤条重重的砸在了地上,把地面的一块青砖砸的粉碎,那藤条断成了两截。
“滚,你给我滚,我再也不愿见到你!”
梁一月的吼声震的屋顶上的尘土簌簌的落了下来,在整个玉女峰上都能听的见。
那娇小的身形在这巨大的吼声当中,慢慢的站了起来,慢慢的打开门,平静的走了出去。
“或许做这样大的事情有点太难为她了,她毕竟只是个仅仅才十一岁的孩子啊!”梁一月看着转身走出的那个绿色背影,在心里喃喃的自言自语道。
突然,梁一月的耳朵微微动了一下,反身随手抓起墙上挂着的“花魂剑”,悄无声息的滑了出去,正看到一个绿影划过了月冲宫的东墙。
此时,玉女峰的遇真观中人声喧哗,三十一名女弟子加上一个男道士,正在热烈的讨论着下午的斗阵,人人脸上洋溢着喜悦的光芒,只有她们的师父静仪师太脸色平静亦如平常,却也不禁止她们的吵闹。在静仪师太的眼里,一切都应当顺其自然,悲伤也是自然、欢喜也是自然。
“清娥姐,你那一变,变的太好了。要不是你,我差一点就走错了步!”
“清风妹子,你那一剑出地真快啊,把那个叫什么舒平的刺的手忙脚乱。”
“要我说啊,这次胜利多亏了咱们清平姐,要不是清平姐指挥的好,我们打的也不能这么顺手。”
“我看还是多亏了咱们清瑶妹子,要不是咱们清瑶妹子制住了乾位上那个叫什么广正的,他们的阵法也不能乱,咱们还是胜利不了。”
“对,对,对,好象是这么会事,咱们清瑶妹子的剑法是越来越高了。听说那个什么广正是上清宫的第二高手,除了上次主持中宫的广平,就数他了。”
“上午的月冲宫斗阵失败了,她们的梁师父不一定怎么生气呢?你们听,那边在发火,砸东西呢?”
“嘻嘻嘻,哈哈哈!”道姑们笑成一团。
“咱们胜利了,是不是饱餐一顿庆祝庆祝啊!”梅霖在一旁好不容易插进句话来。
“去,你就知道吃,师父一定不许的!”
“师父不许,咱们不会做吗?反正做饭是咱们自己的事。咱们做出来,师父不会给咱们倒了吧?”
“那倒不会!咱们吃点好的,好象也挺应该啊?”清平被胜利冲昏了头脑,再加上梅霖在一旁瞎搅和,心也有点活起来。
“听到没有,清平姐发话了,大家快去做。”梅霖第一个站起来,挽起袄袖,要抢着动手。
“去,做饭也用不着你这个小瞎子。姐妹们,快动手,把咱们所有的好吃的都拿出来!”
“我要上茅厕,谁领我去?”梅霖听到道姑们纷纷兴高采烈的谈论着胜利,做饭去了,没有一个人理自己,不禁又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
“你是大男子汉,应当一个人去!”清秀正走过梅霖身边,随手捏了一下梅霖的鼻子说道,然后递给梅霖一根木棍。
梅霖说这句话的时候,十次有九次是假的,那都是为了找个人陪自己玩。不过这一次却是真的。
“没人理我?哼,我洒在院子里!不行,别让师父看到,还是得找个隐蔽的地方!”
梅霖哼着自编的小曲向天喷射完毕,刚一转身,突觉一股灵息袭来,接着后颈一紧,被人揪住了。梅霖刚想开口大叫:“救命!”
一只软软的小手捂住了自己的嘴,接着一个轻柔的声音在自己耳边说道:“不要说话!”
接着自己的身子腾空而起,出了观墙,梅霖觉的那股灵息仿佛并没有恶意,便放弃了在那只捂在自己嘴上的小手狠狠咬上一口的想法。
不一会儿,梅霖被放在了地上,接着那个轻柔好听的声音颤抖着问道:“你,你是霖弟?”
这一次那个声音大了许多,而听到梅霖耳里,更加的巨大,宛如晴天打了一个霹雳。过了许久,梅霖才颤抖着说出那个一直深深的藏在自己心里的名字:“你,你是月姐姐?”
“霖弟!”“月姐姐!”(全本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