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霖好不容易把小命捡回来了,一口气连吃了三大碗饭,结果差点没把自己撑死。
幸好那三名随军大夫有点真材实料,发挥了无比巨大的作用,才又把梅霖从小鬼那里拉了回来。
梅霖这果真不是什么病,自那一夜醒来,转眼间便活蹦乱跳了起来,就连屁股上的杖伤也好的差不多了。
香姑已经回了短刀堂,却因不守纪律,私自外出,被禁闭三个月。
梅霖本是个闲不住的人,只可惜虽然他是个副堂主,却是什么也做不得主,大刀堂里的大小事务全不用他管。
每天都有两个护卫小兵守着,虽然对他极为恭敬,却是把梅霖的活动范围限制在了一个大院落里,气得梅霖破口大骂:“你奶奶的,你们这是什么护卫,你们这是软禁老子!”
那两名小兵点头哈腰:“是,是,是,不敢,不敢,这都是堂主的命令!”
梅霖去找赫连宝树,赫连宝树则是一幅官腔:“梅兄弟,你年纪还轻,而且刚来,身上病还未全好,不应当太过劳累,先熟悉熟悉,先熟悉熟悉!”
听着人家一幅诚肯的态度,梅霖想发火也无从发起,只得老实老实的呆在院子里。
当然,梅霖完全可以使用缩地术出去,凭这两名小兵的本事,想拦住梅霖,门也没有。
只可惜,赫连宝树经常会派人来探视梅霖的情况,只要一发现梅霖不在,立即对两名守护的小兵帮规处置,往往打个死去活来。
到最后,来担任梅霖守卫的弟子都胆战心惊,见了梅霖的面就跪下肯求副堂主饶命,反倒把梅霖弄得不好意思了。
得,不出去就不出去吧!
梅霖闲着无事,闷着无聊,便又把怀里的那本《艮天诀》拿了出来,细加苦读。
本来,梅霖以为自己会了艮天诀,这个世界便掌握在了自己的手中。
经过这一场大病,梅霖才知道自己了解的仅是皮毛,自己仅仅是站在了门边,敲了敲门,自己连门里面的东西都没有看到,就妄称掌握了这个世界,现在想来,梅霖都觉得以前的自己是那样的可笑!
最大的畏惧就是对未来的无知啊!换句话说,因为对未来迷茫,所以我们时常恐惧!
这不知是哪位古人的名言,还真他妈的有道理啊!
梅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寄希望于艮天诀,因为梅霖一直想知道月姐姐的下落。
梅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感觉月姐姐消失的那一瞬,那股一闪而逝的灵息,竟然像极了自己的缩地术。
难道月姐姐也学会了缩地术?不可能,月姐姐从来没有学过这道术啊!
看来只有靠起卦了,梅霖起了卦,但是卦上显示的信息却使梅霖更加的迷惑起来。
因为这是一个极为复杂的卦局,以目前梅霖掌握的艮天诀的知识却解释不了。
左看看,月姐姐像是没事,右看看,月姐姐像是又极为凶险!
这是一个“仇神持世”局,官鬼挺多,有劫难那是定下的了,但卦中又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为了了解月姐姐的下落,为了解开自己的迷团,梅霖一头扎进了艮天诀里。
梅霖现在才知道这薄薄的艮天诀包含的知识却是浩如烟海,而且凭自己现在的灵息,有许多就算是看了,也是看不懂。
修练灵息、解卦、研读艮天诀。没有外务烦心,反而给了梅霖时间,这正是有一弊,必有一利,有一失,必有一得!
上天是公平的!
如果烦了,梅霖就会再去钻研自己唯一尚未入门的道术—-离魂术。月姐姐被四面八臂的巨人塞入脚下,痛苦挣扎的画面一直留在梅霖的脑海里。
那个画面是那样的逼真,令梅霖都不敢怀疑他是假的,可是梅霖知道那绝不现实世界中的地方,难道这一切与灵魂有关?
梅霖老实起来,那些守护的小兵也放下心,闲着无聊起来。有一天,梅霖正在打坐,按照艮天诀上所载的方法修练的灵息,突然耳中一动,隐隐听到那两名小兵在无聊的谈论着什么。
“咱们副堂主的病也真怪,为什么连天下第一神医都治不好的病,却给一个藏族老婆子和一个小丫头治好了,难道那老七八十岁的老太婆比白一峰还厉害?”
听到“白一峰”这个名字,梅霖的耳朵动了几下,睁开眼来,只听另一人说道:“弟兄们都传着副堂主是中了邪,所以连医丐也治不好!麻子亲耳听白一峰对堂主说,‘这不是病’。你说这不病,除了中邪,还能是什么?”
“难道那老婆子会驱邪?”
“嘘,小声点,鬼神的这些玩意好邪的,别让他们听了去!”
“哈哈哈,大头刘,原来你这么胆小?还信这个?”……
接着,两人的声音低了下去。
“白一峰在天神帮?”梅霖得知这个信息,还是颇为激动,虽然梅霖经过修行艮天诀,已经知道许多事情不是人为可以改变的,许多劫难总是要经历的。
梅霖把两人叫到身边,几句话便套出了白一峰就在总堂—武当山上。
梅霖眼珠一转,计上心来,怎么样把白一峰骗来治好自己的眼睛?自然装病是最好的办法!
梅副堂主又病了!这个消息很快传到赫连宝树耳朵里,赫连宝树又急急的赶来了,三名随军大夫也赶来了,结果当然是束手无策。
迫不得已,赫连宝树一封求医信发到了总堂,总堂很快有了回音:白一峰死了。
白一峰是天下第一神医,号称是连阎王都怕的人怎么会死?
上次从大刀堂回到武当山就死了,是自己吃多了撑死的!
梅霖听到这个消息,不禁无语!
天神帮自西向东五堂布防在一条线上,鬼门也以同样的手法布了一条线在对面,中间却约定俗成的留下了二十里的隔离带。
不知为何,也许是刚刚打完了丐帮,或是刚刚与武当、少林激战一场,两方都需要修整。双方都对峙在隔离带的对面,谁也没有采取行动。
当然中间的小摩擦那是少不了的。
直到有一天。这一天,天气有些阴阴的,没有太阳,让人觉得心里怪怪的。
一个身穿淡绿衣裙的身材高挑的女子,无精打采的向前走着,一幅魂不守舍的样子。
从后面看,她的背影是那样的落落寡欢。
她的名字叫做林雯明,曾经是武当派月冲宫的弟子,现在却成了天神帮马刀堂的一名普通帮众。
林雯明刚刚轮值完了夜班,只觉得心里有点闷的慌,便没有回到帐房,而是信步走了出来。马刀堂的制式服装早被脱下了,换上了那身自己从来舍不得脱下的淡绿衣裙。
近段时间,她出来的时候越来越多,而且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她只觉得空气中有什么东西,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如果要问原因,她自己也说不上来。按理说,天神帮并不坏,司马岚然堂主虽然冷,却是对任何弟子都一视同仁,在这里每一位帮中弟子都互敬互助,也算是彬彬有礼,只是她总觉得少了一些什么!
这一年来,她从来没有笑过,虽然吃的好,穿得好,脸上的神情却是越来越憔悴。在半夜里,时常会无缘无故的醒来,坐在床上,对着天上的明月,一坐就是一整夜。
又有时候,她还会莫名其妙自言自语出声来,更多的时间则是在无人之处,怔怔的流下泪来。
她总是会突然间想起在月冲宫里的那些日子,仿佛那些日子就在自己端起的水杯里,就在自己床边的角落里,就在那夜深梦回之时。
虽然那些日子很苦,现在想来那些苦却都变成了甜蜜,不知道自己的那些姐姐过得还好吗?宫主过得很好吗?
听说宫主与天霸一战,莫名其妙的失踪了。也不知道这传言是真是假,有心去找宫主,可自己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人,如何能有这个能力?
每一次梦到宫主那柔柔弱弱、忧忧郁郁带领大家练剑的样子,醒来后不禁泪流满面。宫主那坚定却动听的声音依然响在耳边:“我们武当派月冲宫永远不会解散,无论大家走到哪,这一生都是月冲宫的人,总有一天,我们还会在一起!”
想到这句话,林雯明的眼泪不禁又流了下来。林雯明抬起手,擦去了脸上的泪水:“我从来不是这样软弱的人,现在如何会就变得这样?”
林雯明从胡思乱想中清醒了过来,抬头看了看四周,只见自己刚走过一片小树林,竟然来到了隔离带的鬼门一边。
“我怎么走到这里来了?”林雯明转身想向回走,突然不知从何处冒出两名一身青衣的弟子,青面包头,只冒出两只眼睛,一看就知是鬼门中的弟子。
两人一左一右拦住了林雯明回去的路,左边一个公鸭嗓嘿嘿笑道:“好靓的妞啊,跟大爷玩玩?”
右边一个母鸡声:“不错,陪爷们快活活?做人哪有做鬼好?”
说着,左边那人一伸手就向林雯明脸上摸来,右边那个却伸双手抱向佳人的纤腰。
哪知,那佳人却一纵身跃了起来,在空中一个转折,两人还没弄清楚是怎么会事,只听“啪啪”两响,两人脸上早挨了两个耳光,高高的肿了起来。
两人一左一右的捂着腮帮,指着林雯明道:“你……你好大胆,连鬼爷你也敢打?”
“滚,”林雯明冷喝一声。两人便急速的捂着脸跑了。
林雯明拍拍手,慢慢的向回走着,眉头皱成了个疙瘩:“哼,武当派月冲宫弟子几时受人如此侮辱过?”
林雯明走进了那片小树林,却突听身后脚步声响。林雯明回过头来,只见十余名身穿青衣的鬼门弟子向着自己奔了过来,林雯明却也凛然不惧,看了看地形,站定身子缓缓的抽出了身上的长剑,等着他们追近。
十四名青衣鬼门弟子转眼间到了林雯明眼前,其中一个被打的青衣弟子捂着脸,指着林雯明向一个头领似的人物说道:“就是她!”
“啪,”那名弟子脸上再次挨了一把掌,那头领似的人物也不多话,手一挥,“给我上。”
十四名青衣弟子瞬间把林雯明围了起来,开始疯狂围攻。林雯明一摆长剑,展开九宫连环剑法,风雨不透,以一敌十三竟是半点不落下风,而且还乘机伤了那两个告密的人。
一直站在旁边观战的头领似的人物,缓步向前逼了过去,林雯明一剑向其刺去。
那人略一侧身躲过,突然一扬手,一阵白雾迷漫。“有毒,”林雯明立即屏住呼吸,飞身纵起,想夺路而逃。那头领却也跟着纵起,一把抓在了林雯明的肩头上。
“哧”的一声响,林雯明的衣裙被扯下半边,露出了一只粉藕似的肩膀。
林雯明一惊,不禁一声娇呼:“大胆!”
这一张口,只觉的一股异味进入了口中,接着身子一沉,落了下去。
众鬼门弟子一阵欢呼:“雏儿中招了,大家加把劲!”
林雯明看出去,已是模糊的一片,手中的剑招却丝毫不乱,只是剑招所带的附带的内力已经弱了许多。
那头领大步向前,伸手硬抓林雯明的剑,林雯明突然舞了个剑花,一剑插入了身边一名鬼门的胸膛,接着一拖,把那名弟子挡在了自己身前,随即拨剑向自己的脖子抹去。
剑锋刚触到脖子上,却觉剑上一股大力传来,再也拿捏不住,“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林雯明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雏儿倒了,”十二名鬼门弟子暴发出了一声欢呼,如一群捕到猎物的野兽,疯狂的扑了上去。
林雯明的衣裙很快的被撕的七零八落,水绿色的抹胸露了出来。一名鬼门弟子欢呼一声,抓在嘴边,用力的亲着、吻着、咬着,几只手却抢了过来,那水绿色的抹胸很快便变成了一片片悲泣的蝴蝶,被风一吹,飞得无影无踪了。
“哈哈哈哈,”鬼门弟子暴发出一阵淫荡的大笑,解开了衣带。
当那头领系好了衣带,得意的长啸了一声,对着下面的鬼门弟子命令道:“留她一条命,她有可能是那边的!”
“放心吧,老大!我欢喜鬼常干,有数!哈哈哈哈!”
一刻钟过去了,二刻钟过去……一个时辰过去了,林雯明早已奄奄一息。
如果鬼门弟子在这时走了,事情就这样过去了。在这个命比纸薄的战乱时期,这样的一件小事,的确称不上什么,谁也不会去在意!
或许林雯明连说都不会去说,即使她说了,对于一个普通帮众的这点小事,那些高高在上的堂主、总堂主、帮主也不会放在心上,毕竟他们要从大局出发,或许她根本连回去的想法都没有,恢复了一点力气就会找个没人的地方自杀。
这时,却有一个虎背熊腰的少年和尚正大踏步的走了过来,紧绷着嘴,一脸的刚毅,弯腰拾起了地上一只带箭的鸟。
他一转身,正要走回去,却突然间耳朵一动,仿佛听到了什么声音。接着,转回身来走进了那片小树林。
突然,他的眼睛睁大了。树林里一片淫秽的气息,十几具赤身**身下隐隐透出一只雪白的玉脚。他几时遇到过这种情况,不禁一下子呆住了。
“哪来的野和尚,快给鬼爷滚出去!”一声如雷的巨喝,却惊醒了梦中人。
“呀,”他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长啸,一掌拍击了过去,当即有四五具**的身体飞了起来,撞在了树上,又掉在了地上,几株碗口粗的小树竟同时被撞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