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妹听到赵秉天说的有理,婉妹本身对“冲喜”之事也是极为信奉,便低下声说道:“你是她父亲,你看着办好了,只要别把她推入火坑就行。”
“噢,那个监军凌云,我也派人打听过了,人还不错,并无什么不良品行,听说还是武当派的,算是华儿的师兄,武艺也不错,况且是皇上眼前的红人。华儿再怎么说也是皇上亲封的公主,我想他不会为欺负华儿的。”
“既是如此,你去安排就好了!走,霖儿,你怎么这么不听娘的话,又跑出来了,万一受了风着了凉,怎么办?快给我回去。”说着,婉妹押着梅霖走回里屋。
“咔嚓”一道闪光映照在梅霖身上,梅霖猛的坐了起来,脸上汗如雨下。
也许是坐起的过于猛烈,头脑还不是那样的清醒,梅霖用手抚过自己的脸,总觉的有一道月光从自己眼前划过。
梅霖的头转向了窗外,只见窗外漆黑如墨,这时耳朵也好用起来,外面传来如注的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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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雨了?”梅霖来到窗前,轻轻推开窗户,一股水气扑面而至,几乎把梅霖全身都打湿了。
那股冷意使梅霖打了个寒颤,梅霖突然间彻底的清醒了,心中那隐隐觉着的一件事猛的浮上眼前:“糟了,今天是月姐姐成亲的日子!”
梅霖脑中一惊,重重的推了一下窗户,拨腿向外就跑,也不管无数的风雨正自窗户灌入屋来。
“少爷,少爷,老爷和夫人不让你乱跑,你快回来,”绿儿从旁边焦急的赶了过来,想要阻拦,被梅霖大力一推,一下子坐在了地上,口内却犹自大呼不已。
“咣当”梅霖撞开楼门,急冲入雨中,向着内院的大门奔去。刚到门边,一个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猛的传入梅霖耳中:“老爷有令,任何人不能出门!”
接着,一个黑影忽然挡在了梅霖身前。
“给我滚开,”梅霖心情恶劣到了极点,连看也没看,用力便向着那黑影推去。
一股大力突然传来,“蹬蹬蹬”梅霖连退十数步,一屁股坐在了雨地上,接着脖子上一凉,一柄冷冰冰的长剑横在了脖子上,那个木讷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又响在了梅霖耳边:“我再说一遍,任何人不得出门!”
“你混蛋,你竟然敢管老子?老子是国师,”梅霖恼怒异常的说道,心里以为一定是哪个新来的奴才不知自己是谁,才如此胆大妄为。
“嘿嘿,我认识你小主人,”那人突然冷笑了一声,接着无比严峻的说道,“这是老爷的命令,是人就不能违抗!”
梅霖突然觉的这个声音有些耳熟,不禁抬起头来仔细打量起那人的脸来,正在这时一道闪电亮起,照亮了那人的脸,梅霖不禁一声惊叫,那黑如焦炭的脸庞,浓重的眉毛,不是别人,正是自己从小就经常见到的阿黑。
“阿黑叔叔,你疯了,看我娘回来,不让我娘打死你!”梅霖恶狠狠的说道,小时候自己的母亲有什么外面的事叫阿黑去办的时候,阿黑总是一幅毕恭毕敬的样子,总是很快的办好。再加上阿黑虽然木讷,为人却极为诚肯,因此梅霖对这阿黑映象不错,不以他为奴,总是叫他阿黑叔叔。
“嘿嘿,阿黑叔叔,既然你认出了你阿黑叔叔,就该知道你阿黑叔叔一向对老爷忠心耿耿,绝不会违抗老爷的命令,你给我赶紧回楼去,我也不为难你,否则莫怪我手上刀剑无情!”
梅霖抬上看向天,心底一片冰凉:“为什么,为什么人都变了?”看阿黑那冰如死神的目光,哪里像是以前自己认识的阿黑叔叔啊!
一道月光划过了天际,那道月光不知为何忽然化成了刺魂深深的插入了月姐姐的天灵里。
“月姐姐?”看着月华在空中缓缓倒下的样子,梅霖泪水猛的涌了出来。
“我,我也不活了,”梅霖把脖子一伸,猛的向着阿黑手上的长剑撞去。
幸好,那阿黑反应迅速,猛击一掌,把梅霖打出十几步远,重重的摔在泥水里。
“你想死?没那么容易,没老爷的命令,你死也死不成!”阿黑一步一步向着梅霖走去,犹如凶神恶煞一般。
“不许打乞丐哥哥”,一道红色的身影一闪,两只粉拳猛的击向阿黑的面门,阿黑出掌一挡,那个粉嫩的拳手正击在阿黑手掌之上。
“蹬蹬蹬”,阿黑连退三四步,心中不觉诧异,这小女孩好大的劲儿,正要向前进招,却见那小女孩一把提起地上的梅霖退进了楼里。
阿黑一个箭步冲上,楼口却出现了一个年轻的妇人向着自己使了个眼色:“阿黑,你忘了老爷的规距啦,沁芳楼任何男人不得入内!”
阿黑见是绿儿发话,只得退了下去。
“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出去,我要出去,”梅霖不断的挣扎着,连鼻中流出的血也顾不得去擦。
“乞丐哥哥,你这样出去,他会杀了你的,你一向机智多端,要出去也得想个办法才是啊!只要你肯想,一定会有办法的,”香姑把梅霖放在地上,轻轻的擦拭着梅霖脸上的血迹。
“想个办法?香姑说的对啊,”梅霖虽然道行全失,从阿黑的眼神中也能看出,自己如果硬闯,他会杀了自己绝不是一句吓人的话。
“怎么办,怎么办?”梅霖的大脑疯狂运转,终于在头疼了之后,想出了一个办法。
“少爷病危啦,少爷病危啦,”一阵焦急的大叫从沁芳楼里传出,“绿儿”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叫阿黑立即赶紧去通知老爷和夫人。
阿黑不敢怠慢,急忙出去叫人传信。
那绿儿看到阿黑出了内院的大门,却突然向着另一个方向飞奔而去,来到墙下,一纵身过了墙头,脚刚落地,突听一声冷喝:“什么人?”
两股凉风直刺面门而来。
“我是绿儿,”一个清脆的女声有些含糊的说道。
两股凉风一停,显然是两人有些犹豫,只这一瞬间,假扮成绿儿的香姑已经伸指重重的点在了两人的胁下,两人当即大张着嘴,如泥一样瘫软下去。
香姑看了地上的两人一眼,只见两人穿着同样的白色的带云边的白衣,两把剑也是一模一样,香姑用脚挑起一把,一下子窜到了另一边的高墙下。
“有贼,”随着一声大叫,两股劲风一左一右扑体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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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姑身子在半空中,却突然间一个转折,又往上升了三尺,两柄长剑擦着脚底而过。
“武当派?”“梯云纵?”随着两声惊叫,香姑早已窜过了这道墙,到了最外层的大院。
外层的大院虽大,却无人阻挡,香姑出了赵府冒雨而去。
不一会儿,赵府门外传来“咚咚”的砸门之声,一大队人马在赵府门外大声嚷嚷:“圣旨下,皇上有请国师爷去宫内议事,不可有误,立即启程!”
赵府的大门砸的山响,过了好半天,才开开了门,一个年约五旬的老者迎了出来:“刘公公,鄙家主人不在,在下是这府上的管家,还请老爷稍等,等老奴请示我家老爷!”
“不能等,皇上急令,怎可稍等?请把国师爷请出,否则你们就是抗旨不遵,诛灭九族!”一个公鸭嗓子使劲的叫着。
“这……我家少爷得了急病……”
那庄管家还未说完,便被刘公公打断了:“皇上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再不把国师爷抬出来,我们要抢人啦!”
说着,刘公公举起了手:“来人……”
“好,好,好,请刘公公高抬贵手,我立即去请少爷!”
刚才还喊病危的梅霖,趾高气扬的出了赵府,得意了看了那庄管家一眼,又冲着刘公公使了个眼色,便上了刘公公的轿子。
“国师爷爷哎,你真把老奴害惨了,这要让皇上知道了,老奴有十个脑袋也得砍了!”刘公公低声下气的小声在轿外说道。
“你不说,我不说,还有谁敢说?谢谢啦,我要去救月姐姐,”梅霖猛的跳出轿子如飞而去。
头顶雷声隆隆,那幅画面始终高悬在头顶之上,越来越是清晰,月姐姐那忧郁如海的眼神如漆黑的地狱海淹没了梅霖。
梅霖想到说不定此时月姐姐已经与凌师兄成了亲,不禁失声痛哭起来,哭声洒了一路。
路好长,梅霖只盼望能一步跨到!要是缩地术还在,多好啊!
“霖儿,你不要这个样子,你会毁了你华姐姐的幸福的!”婉妹的声音响在耳边,梅霖的眼光落在了身穿大红婚服的月姐姐身上,虽然看不见人,但那姣好的身段和玉树临风的凌师兄站在一起,依然是那样的般配,看在梅霖眼里却是那样的刺心。
心中突然如针扎的一样痛:“我不要你管!”双手不由自主的用力一推,触手处只觉极软,梅霖转过头看时,正见到母亲身上燃起了火焰。
月光,那是一片清冷的月光,月光下照在月姐姐那冰冷的身体上,自己抱着母亲,哭的死去活来。
原来,是这样啊,这就是最后的命运啊!
梅霖“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冲入了雨里,失魂落魄的向外冲去。
“命运提前在你眼中露出他的面貌,你彷徨迷离,分不清现实还是虚幻,有时看到命运会让你更加痛苦不堪,从此陷入无尽的悲伤。”
“月姐姐要死了,娘也要死了,我还着有什么意思呢?我还活着有什么意思呢?天哪!”梅霖仰天大叫,天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回音,只是毫不留情的把雨灌入梅霖的嘴里。
酒香,有酒,千古艰难唯一醉,我要酒,我要酒,梅霖在雨中的鼻子异常灵敏,直冲入了一家酒楼里。
“打死你这个偷酒贼,打死你这个偷酒贼,”无数双拳头落在了梅霖身上,梅霖根本没有感觉到疼,依然高高举起手上的酒坛子猛的往嘴里倒去。
两三坛酒下肚,梅霖只觉的身上火热,一股烈焰如要破体而出,就在这时,一个冰冷的小手按在了不知何时已经**的肩头上,是那样的舒服,那样的亲密。
“你不要喝了,你已经醉了,”一个轻柔的声音响在耳边,“是月姐姐,是月姐姐找我来了,是月姐姐找我来了。”
梅霖欢喜的几乎要叫出来,手里的酒坛轰然落在地上,碎成了无数片,身子用力向前一扑,抱住了一个柔软的腰肢,怀里的身子有些挣扎,梅霖便用上了十倍的力量,把她紧紧的箍进了怀里。
不知过了多久,梅霖只觉的全身的力气都要用尽了,再也不想爬起来。
一阵熟悉的笛声传入了耳中,正是自己最为熟悉的“百鸟朝凤”。
“百鸟朝凤?”梅霖眼前仿佛出现了成千上万的小鸟正聚集在四周的树枝上向着中间的一只凤凰鸣叫,朝拜,那只凤凰火红的羽毛,高雅的身段,顾盼生姿,一身的王者之气。
那凤凰转过头来,梅霖突然看到,那凤凰竟然长了月姐姐的脸,那忧郁如海的眼神,除了月姐姐还能有谁?
眼中随了忧郁,还有一种伤心欲绝的哀怨!
“月姐姐,”梅霖跳起身来,什么都不顾得,循着笛声急奔而去。
一匹月光如水般照下,和自己曾经看到的月光一模一样,发着黑色光芒的刺魂运转如轮,梅霖几乎看到那道月光已经刺入了月姐姐的天灵。
“月姐姐,你们不要伤我月姐姐!”梅霖发出一声悲呛的大叫,狂吼一声,向着那道匹练般的月光扑去。
“不要,”好几个熟悉的声音同时传入了梅霖耳中,但是梅霖已经听不到了,梅霖只觉的一阵撕裂般的疼痛,头疼欲裂,这种感觉好象有些熟悉。
疼痛消失了,一种冰凉的感觉传来,就好象自己一下子**裸的跳进了冰冷的大海里,无数的灵息犹如海水一样向着自己涌来。
最为清晰的一个灵息是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在雨水中狼狈跋涉的身影。
那个身影正是生了自己又养了自己的亲娘啊!
“娘!”一声无声呐喊在梅霖的口中吼了出来,这一声用上了梅霖所有的力气。
清冷的月光下,娘冰冷的躺在湿地上,一大滩鲜血已经被水稀释的淡了许多,却也扩大了许多,两步外就是月姐姐那苍白无血的脸。
这就是那最后的命运啊!
“不,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梅霖眼前一黑,猛的昏了过去。
“唉,你还是不能明白,简直枉费我一番苦心,没有办法,我就再帮你一次吧!”一个手执拂尘的老者微微的摇了摇头。(全本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