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菲已清不得自己是如何出了城的,刚被乱民们裹挟着上了西去的大陆公路,就听见从东边传来隆隆的马蹄声,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贝宁人追来了……”心绪稍定的人群顿时又炸了开来,尖叫声、哭喊声响成一片,没灯没火的,所有人都四处乱蹿。
鲁菲早被折磨得筋疲力尽,她不想再跑,但横冲直撞的乱民不管你跑不跑,为了逃生他们都会推着任何一个挡在面前的人跑,这你推一把,我推一把,鲁菲就感觉自己如同惊涛骇浪里的孤舟,完全是身不由己。此等折磨非但消耗体力,对精神的摧残更是难以想像的,饶是她比之于普通人来说拥有不俗的实力,到天明时,也累得直想就地趴下,就地好好地睡上一觉。
一路之上,她都不停地在问自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我才是计划的设计者还是谁?为什么会成这样呢?”越问下去,她心中的怨恨就越深,对十字军骑士团,对贝宁,对杜邦,乃至于对所有人。
天亮后,天空下起了蒙蒙的细雨。马恩图地近南海,此时已然入夏,似这般如烟如雾的蒙蒙细雨在这时节极是少见。逃难的人终于觉得支撑不下去了,陆陆续续地停下来消息,可是,许多人一旦躺到地上,就再也起不来了。只听还有力气说话的人诅咒道:“万能的神呐,为什么你就不降下神雷,将制造混乱的魔鬼打入地狱呀……”他这一说,许多人都跟着祈祷了起来,诅咒也越来越恶毒,竟没有一人咒骂贝宁。
鲁菲越听越感到胆寒,她恐惧地抬起头,望了望阴沉沉的天空,真怕光明神听到他们的祈祷降下神雷将她打入地狱了去。眼见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诅咒的行列中去,她忍不住问道:“你们,你们为什么不诅咒那些贝宁人呢?如果不是他们,我们……”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几个人喝斥打断了,都质问她是什么人。鲁菲强笑道:“我和你们也一样。只是我在奇怪,这场灾难明明是贝宁人造成的……”
“放屁!”最先诅咒的那名男子骂道,“你个小娘们懂什么?哼,满城的人谁不知道贝宁人之所以能打破马尔堡,都是因为有人xian起了内乱!贝宁人不可怕,可怕的是隐藏在咱们中间的魔鬼。如果不是他,骑士团就不会乱;如果不是他,神明也不会降下地震,震塌了城门让贝宁人进城……”
听到这,鲁菲的脑子里轰然炸响了。她没有想到,那场突出其来的地震竟然被民众赋予了这样可怕的意义,当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呀,任她如何的狠辣,机关算尽,又怎么算得到人心呢?原本打算制造这场内乱引得十字军骑士团和贝宁拼死相斗,不管哪一方最终能获胜,都必将元气大伤,到那时,她再出场收拾局面,一切都是顺手拈来,再没有困难和险阻了。哪里料到内乱制造出来后,十字军骑士团的确是元气大伤,几已覆灭,但偏偏让贝宁方面捡了个大大的便宜,几乎不费力气就占领了马尔堡,她辛苦布置的谋划最后却成了他人的嫁衣,她自己非但任何好处没有得到,反而还遭来了如此之多的民众的诅咒。想到这样,她心中就xian起的涛天恨意。
她站起身来,也不管旁人的责骂,苦涩地笑了笑,迈步就走。
她不是容易服输的人,此次的计划虽然失败了,但她打定主意,退回斯堪维德亚高原以西的波贝坦境内,再谋东山再起。她不相信输一次、输二次,还会输三次!
她就这样坚定地朝前走,渴了在溪河里喝点水,饿了就打猎点山鸡野兔充饥,五天后,到达了科尔.伊曼达的领地珊瑚堡。她并没有立即进堡,而是在城外人烟稠密的镇上留下了暗号,找到了当地的教廷暗探,并通过暗探联系上了正在寻找她的长老。
三天后,长老乘坐商船秘密前来接她。两人在海边相见之时,鲁菲看着长老那皓白的须发和满是关怀的眼神,她心下一暖,眼泪禁不住夺眶而出,叫了声:“长老……”就当即昏迷了过去。
长老忙将她扶了起来,看着衣袍褴褛,如同流浪乞丐般狼狈的鲁菲,他叹道:“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将鲁菲报上船后,他立即就下令开船,并让随船的侍女将鲁菲送到仓室中去休息。
在整整睡了26个小时之后,鲁菲这才醒来。睁开眼后,她的第一句话就是:“我们现在到哪了?”长老的声音从仓外传来道,“正在坐船前往波贝坦!感觉好点了吗?鲁菲!”
鲁菲扭动了关节,感到浑身又酸又痛,这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的狼狈。闻着身上散发出阵阵酸臭,她道:“还好。长老,有水吗?我想沐浴更衣!”
长老道:“已经备好了!来人,带大主教去沐浴更衣!”侍女应声而入。鲁菲随着侍女出了仓室,才见仓室外是一间更大的仓室,室中摆有一小几,长老正据几而桌,翻看文书。
鲁菲奇道:“长老,你在看什么?”
长老道:“没什么,都是各地传来的消息!”鲁菲也没有多问,就去沐浴更衣。待她洗尽身上的污垢,换了一身整洁干净的衣服出来时,长老这才说道,“鲁菲,不得不说,眼前的形势对我们很不妙。”他指着桌上的文书道,“看吧,都是设地各地的密探机构传回圣都的报告!”
鲁菲一份一份地拿起看了,每看一份,脸色就黑上几分。这些文书果然说的都不是好消息,甚至说都是专门告她的状的报告,不知这些密探机构从哪里得到消息,无一例外地都说马尔堡的那场内乱是由她一手设计的,甚至连‘光明神的审判’这个名字都说出来了,不可谓不详尽。这些报告一旦送呈圣都,就算她来个死不承认,但对于她和圣巴托教派的打击也是无比沉重的。想到这,她道:“长老,那你看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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