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胡义带人赶到牢中时。赵德昌的女儿赵蓉整个人趴在晓卫,身体的下方渗了一大滩鲜血,动也不动。显然是已经死去多时了,尸体不远处的牢房中就吊着其父赵德昌的尸体。
档头曾启带着魏泰等几个番子守在那里,见厂公来了,忙俯身行礼。
“见过厂公!”
胡义“嗯”了一声没有理会他们。而是盯着地上的尸体看了几眼,才慢慢将视线转到曾启身上,冷冷的问道:“人怎么死的?”
曾启见胡义脸色不善,心中害怕,硬着头皮小声道:“回厂公话,她是脑袋撞在桌角上,失血过多而亡。”
“脑袋撞桌角?”
胡义听完皱了皱眉,返身走到赵蓉尸体旁,俯身将她翻了过来。见她额头果然有一个还在不断往外渗着鲜血的小洞,因为失血过多脸色变得苍白一片,眼睛还牢牢的睁着,颇有点死不瞑目的感觉。胡义心中叹息了一下,将目光看向她胸前。见衣衫还保持完整,并无撕扯痕迹。心道她应该不是因为抗拒强暴而去撞桌角自杀的,不过她应该和家中的女眷在一起,怎么会一个人跑到这里来撞桌角的?
心中存了疑惑,胡义便起身走到曾启面前,语气严厉的问道:“咱家并没有让你们审问女眷,她如何到的这里,又是如何撞上桌角身亡的?说!”
胡义虽然人但身为上位者自然有一股威严,见他语气严厉,曾启心中紧张,有些哆嗦的用手指了指缩在墙角处的一个男人,开口说道:“厂公,他是赵德昌的女婿,属下等遵厂公之令正要处决他时。赵蓉便冲了过来,然后就,就死了。”
胡义进来时便注意到墙角处蹲着一个人,不过没在意,听曾启说他是赵德昌的女婿,便扭头看了过去。见他上身血迹斑斑,两眼空洞无物。身子一动都不动,呆若木鸡般看着这边,嘴巴似合非合的,看样子已经被妻子的死亡吓傻了,这会问他什么也不会说得清的。
胡义一点也不相信曾启的这种解释,因为他这种解释完全站不住脚。自己从来没有下令提审或处死什么女眷,赵蓉又是如何来的这里,难道她还能扒开铁牢的大门自己跑过来不成?
曾启啊曾启,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胡义冷笑一声,将视线转回:“曾启。你以为咱家会相信你的鬼话吗?我看你还是老实对咱家说说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吧。”
“是”
曾启不是不知道胡义的话是什么意思,他脸上的神情分明是在告诉自己,要是再有隐瞒恐怕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脑中顿时闪过无数念头。心生后悔,唉,真不该听了韦腆的鬼话,动了贪心,做了这等混事。胡义见他低着头不敢说,还不住偷眼去看魏泰身后的一个番子,那番子也是一脸惧色的瞅瞅曾启望望自己,胡义立马就知道这事情有鬼。有些不耐烦的将脸一沉,重重的对曾启说道:“我只给你一次机会。你若是再不说,咱家可就不听你说了!”
“厂公,我说,我说!,
曾启见胡义动怒,权衡了一番厉害。自己说出来厂公不一定会杀自己,可要是不说,等别人说出此事,自己可就在劫难逃了,忙急声将事情的真相对胡义道了出来。
原来曾启手下有一番子名叫韦续,就魏泰身后的那个。他本是个地痞无赖,原本不姓韦,因一次偶然机会避遁江南见云山庄庄主韦洪,慕其剑法,便认了韦洪为义父,改姓韦氏。
韦琰虽是个地痞无赖,却也有着当大将军的梦想,跟着韦洪学了仅半年的剑法,便迫不及待的入伍从军,而且很幸运的在一次征战中得了军功,升了小旗,后来又被调入锦衣卫中。上次西厂选人时,林铭看中他一身武艺,便将其也一并调入西厂,好充实人手。
而赵德昌的女儿赵蓉嫁给了时任福建都指挥使杨鳃,就是现在蹲在墙角发呆的那个男人。他乃是已故前朝内阁大学士杨荣大名鼎鼎的“三杨,之一的曾孙,只因与父亲杨泰为仇家所告,就从福建逃到京城岳父家中暂住,哪知道祸不单行。没住几天却被西厂给抓了过来。因奉胡义的命令:将赵辅、赵德昌、王运顺三人的男性亲属处决,魏泰便与韦模等人挨个拉人过刀。
等轮到杨鳃时,他见势不妙,为了保命便向韦模求情,许以一大笔金银珠宝。韦琰当兵入伍后到现在。一直混得不如意,有点银子也被他挥霍一空,现在正穷得要命。听了杨码的话马上动心了。不过他却只是假装答应,等稳住杨腮后马上找到曾启,对他谎说杨家有巨资数万。还草管
曾启听罢,马上兴奋起来,这可是一桩大功劳。要是查证属实,不但可以捞一件大功,还可以笔横财。
迫不及待便将杨腮提了过来。严刑椅打,并对他上演了惊人的音乐一“弹琵琶”。
所谓的“弹琵琶”并不是弹乐器琵琶,而是一种刑具,就是用利刃把活人的琵琶骨肋骨一根一根剃下来,行刑之时痛苦万分,足可以令受刑者后悔生出来。杨鳃受不了皮肉之苦,只好妄说金银藏在叔父、兵部主事杨士伟处。
曾启利欲熏心,被金子迷住了眼。也不向胡义报告,直接派韦琰突到杨士伟家中,把杨士伟捉来西厂进行拷问,并累及其妻女。翰林侍讲陈音与杨家比邻,听到隔壁惨叫。隔墙喝问:“你们擅辱朝臣,不怕国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