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水果摊,李翠云和黄春生都低着头一语不。
所谓说无意,听有心,两个人都处在风华正茂,青春萌动的年纪,每天早晨都在一起学习锻练,年长日久,彼此之间都有着相当的好感,只不过少年心性,青涩朦胧,谁也不清楚这种好感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所以才更加不愿去深想这个问题,生怕破坏那一份似无还有的微妙感觉。
而水果摊主的随口一句话却打破了这种双方有意或是无意中形成的默契,一方面,两个人都想知道对方对自已到底是怎样的感觉,另一方面又害怕知道问题的真正答案,想问,不敢;不,又不甘,进退两难之中只有左顾右盼,唯独不敢去看对方的眼睛。
对黄春生的沉默寡言王一飞早已是习以为常,但李翠云这个只要一出现就很少见到嘴巴闭上的姐姐今天怎么突然转了性?
“云姐姐,你怎么不说话呀?”王一飞好奇地问道。
“说什么呀?”李翠云有一搭无一搭地随口应道。
“不知道。可是你不说话的时候很少呀。你是不是还在气我们不会买东西差点吃了亏吗?”王一飞摇了摇头答道。
“原来你还知道吃了亏呀!平时显得挺聪明的,怎么到正经事儿上就抓瞎了?”见黄春生一语不,李翠云心里正暗自生气,见有人自已送上门来于是便借题挥,表面上说的是王一飞,暗中指的却是黄春生。
李翠云话中所指黄春生当然能够读出:王一飞只是一个刚上小学一年级的小学生,这样的小孩子买东西吃亏可以说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自已十五岁了,还这么容易被人家蒙骗就实在有点儿让人汗颜了,不过话虽如此,被别人这样挖苦他一样也觉得实在是太糗了点。
“行,行,我笨,我傻,我承认,你聪明,你机灵我也承认,可是我就是怎么也想不明白,怎么那样聪明那么机灵的人学了三四年的棋水平连业余初段都达不到,特别是教这位聪明人学棋的人还是她的老爸,北京有数的金牌教头之一,这就更让我想不通了!”
认识李翠云这么长时间,黄春生对对方的性格已经是非常熟悉,同她辩理是一件很辛苦,而且也是一件很难获得成功的事情,因此最好的办法就是改变话题,把战火引到对方最心虚的地方。
“切,那是因为我不想学,要是我认真学了,现在最少也能让你两个子!”反正是在吹牛,索性就吹的再大些好了,在争辩中,“如果”,“也许”,“换成”,“要是”......总之,类似这样无法证实和无法重现的字句一旦使出便足以让对手徒呼奈何,虽然这有点儿耍赖的意思。
没想到李翠云会这样回答,黄春生顿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虽然还没有拿到职业证书,但他的实力并不比一般的低段职业棋手逊色,想让他两子,恐怕只有第一流的职业棋手才能做到,而一个学了三四年棋连业余初段都没达到的人居然说出这样的大话,除了使让人目瞪口呆外还能有什么反应?
“云姐姐,你真有那么厉害?是不是在吹牛呀?”连王一飞都在怀疑李翠云这句话的可信程度。
“谁吹牛了,本来就是。下棋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讨价还价,要多占便宜少吃亏吗?说到底其实和菜市场里买菜是一回事儿!”小姑娘不以为然地答道。说到辩才她在整个学校都没碰到敌手,对付这面前这两个人还不是小菜一碟儿。
“搞没搞错。就算下棋水平不灵也没必要把下棋贬到和买菜同样的地步。下棋要是这样简单,那满大街还不得都是九段高手,吹牛也不先打打草稿。”黄春生小声嘀咕。
“喂,有理讲理,别嘀嘀咕咕,好象谁不让你说话似的!”黄春生嘀咕的声音虽低却瞒不过小姑娘的耳朵,李翠云闻言脸上一寒摆出生气的样子质问起来。
“说就说。下棋是下棋,买菜是买菜,风马牛不相及,你把这两件事儿硬拉到一块儿就是在狡辩。飞飞在这儿,小心误导了小孩子!”避无可避,黄春生只好鼓足勇气大声辩驳,但当看到李翠云圆润的小脸和略略撅起的嘴唇顿时心跳加,底气大失,到最后又变成了蚊子哼哼。
“谁误导小孩子了!飞飞,你说是我在狡辩吗?”抓住王一飞的肩膀,李翠云想要找到一个同盟军。
“嗯......”,阎王打架,小鬼遭殃,一边是同屋同住的室友,一边是教学日语的老师,王一飞夹在两个人中间是左右为难,不知道自已应该站在哪一边。
“实话实说,别怕他打击报复,有云姐姐给你撑腰,他没那个胆子!”觉察到小男孩儿心里的斗争,李翠云自信地为他打起包票。
“飞飞,小孩子可不能说谎话,你一定要想好了再说。”没有李翠云那样的霸道,黄春生也只能指望小孩子的良心。
姐姐,下棋真的和买菜一样吗?”想来想去,王一飞决定还是把事情问明白了再决定自已支持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