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叶荣添讲着过去的典故,两位少年棋手都没有做声,虽然都是不说话,但原因却是不尽相同。
吴卫平想着的是:钱宇平少年成名,因天资聪颖,被藤泽秀行先生称为中国仅次于马晓春的天才棋手,十三岁即获得上海市围棋赛冠军,那可是**比赛,和神童杯之类的比赛性质完全不同,十七岁就获得新体育杯赛挑战权,二十一岁成为我国第六位九段棋手,曾获得ccTy杯快棋赛冠军,全国个人赛冠军,届棋王,富士通杯亚军等成绩,因自小学棋,不但基本功极为扎实,而且攻杀算路也很准,再加上性格谨慎,不贪功,不冒进,即使面对的对手实力明显不及自已也会将对手视为和自已同等小平的人对待,因此慢慢形成了他独特的棋风,被称为钝刀。连这样的棋手都曾因经受不住压力而犯下低级错误,那么自已呢?人家是少年成名,天才第二,十三岁拿到**比赛冠军,自已十五岁了却还只是白丁一个,连个儿童比赛第一名都没拿到过,怎么比?
王一飞想的则是:怪不得聂卫平会被中国棋院颁棋圣称号,除了高的棋艺外,原来心理素质这么好,别人要加在他身上的压力他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全部化解,这样的人就算用马尾拴把尖刀挂在头顶,大概他也能呼呼大睡,只当上边挂着地是根稻草吧?真不知道他的这种本事是天生地还是练出来的。也不知道自已碰到那种情况会不会也象他那样从容。
“好了,尘归尘。土归土,过去的已经过去,未来的路还很漫长,回去吧,在这里坐着也不是办法。该面对的也总是要面对,十多岁了,是个大小伙子了,你地家人还在等着你的消息,不要让他们太担心了。”叶荣添劝说道。
“嗯,谢谢叶院长。我回去了。”心情不佳,与其呆在这里听叶荣添象唐僧似的唠唠叨叨,还不如回去面对自已的父亲,哪怕挨一顿臭骂也要好过些。打了个招呼,吴卫平离开花坛,低着脑袋向棋院大门走去。
望着吴卫平孤单落寞的身影,王一飞感觉到一种凄凉。
“他回去后会不会被他爸爸骂?”王一飞有些担心地问道。他虽然还搞不大清楚情况。不过直觉告诉他吴卫平的心结并没有解开。
“挨顿说总是难免地,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唉,可怜天下父母心。”叶荣添叹道。
这样的情景每年段位赛上都会出现,有人得意。自然也就有人失意,得意的总是少数。失意的总是多数,这就是比赛。这就是现实,你可以叹息。感慨,但却没有办法改变。因为社会本身就是一个大竞技场,即使不在这里拼搏,也会是在那里拼搏。弱者能够得到同情,但这样不能使他们变得坚强。
“那他以后会不会再来参加段位赛?”王一飞问道。
“会来的。”叶荣添答道。
“真地?太好了......。可是他刚才还说不想再当职业棋手呢。”王一飞先是一喜。后又有些怀疑。
“再见两个字说出来容易。但真做起来就没那么简单。象他们这样地冲段棋手大多六七岁就开始学棋。一学就是七八年。学费。训练费。参加各种比赛地费用。算起来累计投入往少说也要十几万。而且不单是金钱地付出。精力还有时间这些隐性投入就更加难以估算。投入这么多为了什么?还不就是成为职业棋手。所以。但凡有一性希望他们就不会放弃。就象投火地飞蛾。哪怕明知会死也会义无反顾地扑上去。”叶荣添叹道。
他成为职业棋手已经二十多年。退出一线转做行政工作也有七八年之久。见到地。想到地。做过地事情实在是太多
以他地经验和阅历。在这个早熟地时代。一位棋手如果在十五岁以前还不能入段。那么就算勉强成为职业棋手也不会有太大地做为。这个道理那些冲段棋手还有他们地父母未必不清楚。但多年地努力已使他们没有。或者说是不敢去想这些。就象溺水中地人去抓一根浮在水面上地稻草。虽然明知道于是无补。可还是要去做这件没有意义地事情。
“哦。是这样啊。”虽然答是。但王一飞其实是似懂非懂。这不是一个十一岁地小学生。这样地问题对他来说太深奥了。
吴卫平走地再慢。但路终究是有尽头地。终于他还是到了棋院院门。那里。很多棋手地家人都隔着铁门上地栅栏向院内张望。
“卫平,卫平,怎么样?”见吴卫平快要走到大门口,一个中年男人挤开众人趴到门上大声叫着,脸上带着希望和紧张。
吴卫平没有答话,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一瞬间,希望在那个中年男人凝固,仿佛变成了一座石像。
“老吴,算了,你儿子已经尽力了。”
“别着急,明年还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