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们走了,办公室里只剩下刘涌和林枝福两个,屋子常沉重,浓郁的火药味儿并没有那么容易散去。
“不象话,太不象话了!翅膀硬了,敢跟棋院讲条件了!”屋里没有别人,也不用担心有人偷听,刘涌心中忍了半天的火气这才了出来。
倒了杯白开水,林枝福递到刘涌面前,“院长,消消气,怎么说他们也还是孩子。”
站在林枝福的立场,他其实也是左右为难,一方面是海淀棋队未来冲甲希望的新丁,一方面是跟随自已多年的子弟兵;一方面是白纸黑字不可更改的协议,一方面是全体队员全体的反对,他拿不出妥善解决,让双方都满意的结果,只希望这场风波能尽快平息下去,不要有人受到太大的伤害。
“孩子?二十多了,还叫孩子?我二十岁的时候已经开始在市场练摊了!那个时候谁管我年纪够不够大了!”说到年纪,刘涌的气就更不打一处来。
这些队员都是海淀棋院下属棋校培养出来的棋手,特别是张东财和陈志朋,一个二十二,一个二十一,都是刚刚冲段成功便被棋队签下,而不象其他大多数新人那样为没棋可下而费神烦心,从某种意义上讲,如果不是海淀棋院当初不计回报的投入,现在这两个人能否在职业围棋圈里坚持下来还难说呢。好嘛,当初困难的时候,棋院为他们做的那么多事儿他们都不记得,现在稍稍一不顺心就跳起来和棋院理论,这不是过河拆桥,放下碗骂厨子的行为吗?
“呵,院长也能完全这。年纪虽然差不太多,但你们的经历完全不同,生活阅历也完全不同啊,您那时候是十亿人民九亿商有一亿在观望,他们呢?大部分时间都花在围棋上,所谓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接触社会少,思想就难免单纯,偏激了些,其实他们的本质还是好的。”林枝福劝解道。
“哼,单纯?未。他们这样做还不就是怕王一飞来会抢了他们的饭碗!孬种小农意识!饭碗是别人想抢就能抢走的吗?如果他们有陈海鹏,宋玉柱那样的实力,还会怕别人来抢吗?不想方设法提高自已的实力去迎接挑战,只想守住自已的一亩三分地当土财主,他们当现在还是几十年前吃大锅饭,靠年头资历混日子的时候吗?要我说王一飞这个约签的好因为这件事,还曝露不出他们这些人思想深处的小,就冲这种觉悟意识,冲甲就不能指望他们!”刘涌是越说越气。
“呵,院长,这话您说的就有儿太重了。说到底们对这支棋队付出的也有很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中间突然插进来一个外人,情感上一时接受不了也属于正常现象,依我看还是以疏导为主吧。终究比赛还要靠他们去打。”林枝福笑着提醒道。虽说队员们的做法等于也是在给他出难题他并不想因此和几个人闹翻,那样无论对棋院还是对个人都不利。
听到这句话的情绪稍稍冷静来,的确一千,道一万比赛还是要打的,总不能因为队内出现矛盾就放弃联赛吧?
在椅子上坐来。抽出一根香烟叼在嘴上。一边喷云吐雾。刘涌脑子里一边飞地转动。
先。毁约是绝对不行地。这事关系到海淀棋院地公众形象。形象地树立并不容易。但倒下去却是一瞬间地事。他费尽千辛万苦才把棋院带成现在这种局面。所以他绝不能辛苦地成果就这样葬送。
其次。以强制命令压服这些年轻棋手也不是好地办法。虽然按照协议。棋手必须服从棋院地安排调度。但下棋不同于工厂里地工作做工。商店地售货员卖货。棋手要是出工不出力。棋院也拿他们没办法。如果是单独一两位棋手闹情绪还可以通过调整出场名单来控制。但这是整支队伍地全体成员。这样做地结果只能是使矛盾更加激化。
难道说真地只有争棋一条路可走了?
假如王一飞在番棋中赢了张东财。又或者打成平手。则满天乌云全散。协议没有必要修改。老队员们也没理由再闹下去。
可若是王一飞输了呢?
王一飞虽然天资聪颖,棋力过人,但张东财却也是久经战阵,在围乙赛场上打拼了五六年的实力战将,二人对阵,胜负实在是难以预料,一旦出现这样的结果,自已岂不是被逼得必须更改协议?
难啊!
“林教练,依你看
让王一飞和吴东财下番棋,谁的赢面大些?”把烟烟灰缸内,刘涌向林枝福问道。
“这个,不好说。”把双手抱在胸前,林枝福仔细想了想,最后还是轻轻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