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用行了一夜,等到第二天晌午时分,便到了梁山泊边上,吴用虽然有两年沒有來过,但是,这里变化不甚太大,吴用依旧可以按图索骥,径直來到阮小二的家來。
吴用到了门前,透过那横七竖八的树枝编就的柴门向里头望去,枯桩上缆着数支小渔船,疏篱外晒着一张破鱼网,倚山傍水,其间约有十数间草房,只是,房子要略显得比从前更破了些。
这柴门虽然破败不堪,但是,礼节却不能轻易坏得,于是,吴用沒有擅闯,站在篱笆外头,高高叫一声,道:“阮二哥在家么?”
听得里头一个浑厚的声音应了,不需多时,只见阮小二走将出來,头戴一顶破头巾,身穿一领洗的白中泛黄的旧衣裳,打着一双赤脚,步步生风地走了出來,一见了是吴用,欢喜之情溢于言表。
阮小二连忙迎过來,开了柴门道:“教授怎么來了?是甚风吹得您到此处?”
吴用见了阮小二,故人相见,心里也很是欢喜,答道:“有些小事,特來相求二郎。”
阮小二拉了吴用的手往里头走,道:“教授言重了,有何等事?但说不妨,哪里还用的着‘求’。”
吴用听得阮小二所言,便开始道:“小生自离了这里,也有些年岁了,这些年在晁家做门馆,也处处受人家的恩惠。当下,晁家的大东家不幸去世,正赶巧,要用着十数尾重十四五斤的金色鲤鱼,因此特地來相投足下。”
阮小二笑了一声,说道:“我还以为是什么登天的事,原來就是这般事情。小人且和教授吃三杯酒,吃完再來说他。”
吴用知道欲速则不达的道理,于是也不心急,便道:“小可的來意,也正是想要和二郎,好好吃他三杯。”
阮小二欣喜,道:“隔湖有几处酒店,我们就驾船荡将过去。”
吴用道:“这般最好,但也要与五郎说句话,不知在他家也不在?”
阮小二道:“这个容易,我们一同去寻他便是了。”
当下,两个人來到阮小二泊船的岸边,阮小二步法很是麻利,几个起落便稳稳地踏在了船边上,将枯桩上缆的小船解了一支,便扶着吴用下了船來。阮小二撑起一直长槁來,也不知是怎么个弄法,左右两边轻轻一点,那一叶小舟便像是离弦的箭,直向湖泊那边去了。
正荡之间,只见阮小二把手在嘴边扩成一个喇叭状,叫道:“七哥,曾见五郎么?”
吴用闻声顺着往那边看时,只见芦苇中摇出一支船來。
那阮小七头戴一顶遮日黑箬笠,身上穿个棋子布背心,腰系着一条生布裙,双脚踩着那支船的弦邦荡着,朝着阮小二问道:“二哥,你寻五哥做什么?”
吴用认出了那人,便高高叫了一声:“七郎,小生特來相央诸位,有事相帮。”
阮小七闻得声音,愣了一愣,当即凝眸细看,这才心里暗暗一喜,道:“教授恕罪,好久不曾相见,险些沒认出了你。”
吴用也摇摇晃晃站了起來,拱手道:“走,咱们一同和二哥去吃杯酒去。”
阮小七将右脚往深一踩,手中的竹篙一点水底,那船便像是路上那乖巧的马匹,兀自掉转过了头來,与阮小二的船并驾齐驱。阮小七道:“小人也早就想和教授吃杯酒了,只是一向瞎忙,都不曾得空见面。”
两支船并驾着行在湖泊里,不需多时,便划到了个去处,这里团团都是水,高埠上坐落着七八间草房。
不等吴用再次小心翼翼站起身來,同船上的阮小二便扯着嗓子叫道:“老娘,五哥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