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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中出现短暂的沉默,而后,声音温和依旧:“好的,谢谢。”
安然放下电话,觉得手有点抖。心里头有点愧疚,自己这样做好像很卑鄙,故意惹人家误会,行为极度可耻。可是,作为一个很敬业很努力的小三儿,他必须时刻为自己争取利益是不是?他没夸大其词也没撒谎,他只是在不该说实话的时候说了……
自我鄙视的同时,还有点小小的担忧,要是被战荳荳知道了,估计会发飙的吧?阿门……安然为自己祈祷,而后飞快的将手机塞回原处。
来就来吧!怕什么!总不能老是自己被夏致弄的郁闷,偶尔也该让夏致为自己郁闷一把,否则他都不把自己当成一个强有力的对手。而且,上次他正面问夏致的问题夏致还没有回答,这也是一个极好的机会吧。
如果是自己的女朋友或者自己喜欢的女生胆敢半夜三更和别的男人在一起还洗澡,自己一定会发飙的吧?但夏致刚才这回答算什么?好的谢谢?这是不在乎吗?还是这是一种强大的自信?
安然换位思考,幻想着如果是夏致对他说出这句话,自己会怎么办。但是悲催的,他的答案居然也是“好的谢谢”,而且是无奈的那种……
一直以来不就是这样吗?他明明知道战荳荳已经心有所属。就好像,他明明知道战荳荳一下班乐呵呵的就要往夏致家里冲,却无法阻拦,末了还要问一句:要不要我送你?
有他这么敬业的追求者么?
安然放下电话的同时,夏致也放下了电话。漆黑的房间里,他脸上温润的笑容渐渐散去,化为淡淡的苦涩和无所适从。
他一直在等着荳荳的短信,等着她的电话,算着她的时间,不敢睡去。但,为什么等来的是这个消息。
荳荳不是回家了吗?为什么会和安然在一起?而且,洗澡?
最自然的情况,人总是会往某个方面去想。安然那么的喜欢荳荳,安然是同样的那么优秀。荳荳会喜欢上他,也是正常的吧?
平静的心湖好像起了一个漩涡,一圈圈波纹荡漾旋转,像锥子一样刺入心房。
疼了。
他说过,希望等她长大,能找到自己的幸福,那他就会放心的把她交给那个人。现在,是不是良人出现了,是安然吗?但为什么他还想紧紧拽着荳荳的手,不舍得放开?
是因为,他还不确定安然是否会对荳荳好吗?是因为,他觉得荳荳还不够成熟可以作出这样的决定吗?是因为,他已经习惯了荳荳的存在把她当成了不可或缺的一部分难以割舍了吗?是因为,他想给自己更多的时间确定心意吗?
一向睿智平静的夏致,乱了。
荳荳为什么不要自己送?荳荳半夜怎么会和安然在一起?他们会在一起做什么?……
自己为什么会如此难过?自己为什么不喜欢这样的结果?自己到底在害怕什么等待什么?……
心中有很多很多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源源不断冒出来,环环相扣抽丝剥茧一层层下去,一点点撕开他的伪装要直达他的内心。可是偏偏自己作茧自缚,固有的思维和意志牢牢的守着心田,层层包裹保护住自己,不想去触碰那一块心事。
矛盾,在黑暗中化为一声叹息。
战荳荳泡在浴缸中,面对着外面隐约朦胧的湖水和山色,窗外的灯光月光和室内的星光融合的那么完美,让她有一种徜徉在大自然中的享受。
她很想就这样放松下来,可是心中却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隐隐的不安。或许是头一次在别人家洗澡感到不适应,或许是因为单独和安然相处不放松,或许是因为害怕小姨担心不好意思,也或许是其他?
“唉……”战荳荳长叹一口气,果然天生屌丝命,难得可以享受下都没这个心情,无福消受难受土豪恩。
利落的起身,毫不贪恋,决定好的事情就不会更改。水流哗哗,修长柔美的身躯在月夜星光下如出水芙蓉。重新穿上自己的衣服,不再光溜溜的,这才感到浑身顺畅一点。
“熊安安?”战荳荳打开门,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发。
“来了。”安然在外面等着,听见她招呼才进来,省得她一开门就看到自己还以为自己是偷窥狂。“好了?”
“嗯,好了,送我回家吧!”这地儿她可没劲儿再跑回家了,累死了。而且,好哥们之间不就是相互利用的?他对熊安安就像对自己一样不客气。
“好,你先坐那儿,我帮你擦个药就走。”
战荳荳老老实实做到指定位置上,好奇的看着安然家药箱里整整齐齐的一堆药,都是英文唉,进口药么,好高端啊。他们家比较常用的还是祖传的跌打损伤膏,一抹一大片、一贴一大块的那一种。
呼呼的声音忽然响起,一股热风袭来,战荳荳吓了一跳,就看见安然拎着吹风机正跪坐在她身旁帮她吹头发。
“我自己来!”战荳荳伸手,小地主家的丫头忽然被少爷服侍,多怪异啊,还是自力更生比较好。
“这儿没镜子,我来吧。”安然努力想展现一下好男友的风范。话说男人有很多个瞬间都是特别酷特别能够融化女孩子心的,比如蹲下帮女生系鞋带,比如帮女生吹头发……
可惜那是一般推断,他要献殷勤的对象根本就不领情。“哎哟,吹头发这种事儿还要镜子干嘛!看我的!”战荳荳一把夺过吹风机,一手抓着自己头发,指挥着吹风机以横冲直撞奋勇杀敌之势扫荡,横的竖的斜的,丝毫不讲究什么发型,反正用热浪滚滚蒸走水汽就好。
最是那一低头的霸气啊,狂轰滥炸……安然抖抖的看着盘腿坐在沙发上的女生,一边感叹着自己怎会如此遇人不淑,一边却更加欢喜。
她就是如此的率性如此的与众不同。
“好了,快,什么药,涂,完了回家。”战荳荳手脚迅速的很,不一会儿就吹干了她的茅草,头发不长就是好啊,以前短的时候更加方便,基本擦擦就半干了。
“哦,好。”安然凑近过来,拨开她额头的发丝,小心的将她额角那个防水的创可贴撕去。怕弄痛她,所以他的动作格外的轻柔,格外的慢:“忍一忍啊,消毒,可能有点疼。”
“放心吧!关二……娘在此,刮骨疗伤都不怕!”战荳荳正襟危坐,一动不动。虽然她一向不臭美,但是哪个女孩子都不希望脸上有疤痕的。她在夏致哥哥面前本来就已经自惭形秽了,怎么能再破相。
想到夏致哥哥,战荳荳终于想起来她心中一直觉得还没做的事情是什么,忘记给夏致哥哥打电话了!“哎,熊安安,我外套呢?”
外套?安然手一抖,疼得战荳荳倒吸了一口气。
“哦,在外面呢,等会儿拿给你。先涂药。”汗,自己要不要告诉她刚才夏致来过电话?……算了吧,至少等到送她回家的时候再告诉她,否则这半夜三更的,挨一顿揍,他真是喊破喉咙也没人会来救。
刚才一时冲动,他现在真是后悔死了,不但有做恶人的嫌疑,而且明显是自寻死路的节奏。
战荳荳想了想,估计夏致这会儿也该睡觉了,说不定夏非寒也已经告诉他了,那就不着急这一小会儿是不是?所以她哦了一声,继续老老实实的端坐着。
“你真的确定这个涂了不会留疤痕?”
“是,我保证,要是留疤我负责。”安然很肯定的发誓。反正本来就不是冲着她的颜喜欢她的,就算她破相了,自己对她的感觉应该也不会变吧?